“鑒藏印有什麼毛病?”何大柱難得問一句。
其實,他連鑒藏印的概念都不懂。
“我們從這幅畫的落款可以知道,這幅畫的創作者是石濤。但結合那些鑒藏印,就不合理了。
你們看這個印,還有這兩個。”沈世傑給他們指了三個印。
何大柱有些尷尬,訕笑問道:“這印上的字怎麼讀?”
沈世傑:“……”
楚健哭笑不得。
李維努力辨認了一下,然後開口道:“這印我還能認一認,應該是讀‘宣和’,其他兩個印我也看不出什麼字。”
楚健告訴他們,“宣和”是宋徽宗的趙佶的鑒藏印之一。
“曆史上,幾乎所有皇帝都是大收藏家,他們收藏的藝術品通常都是真品,假的很少,他們的印就是權威和口碑。”楚健說道。
在中國古代,有那麼一群含著金勺子長大,因天時、地利、人和等方麵先天優勢成了大有作為的藝術家、收藏家。
他們是史上最任性、最土豪、最文藝的藝術收藏牛人,他們有個共同的身份——皇帝。
從千古一帝秦始皇開始,各種寶物應有儘有,讀過阿房宮賦的人都應該清楚,各種奇珍異寶數之不儘。
唐太宗李世民喜愛收藏書畫,尤其喜愛收藏王羲之的詩書字畫,幾乎到了癡迷的程度。據說他為了得到王羲之的《蘭亭集序》真跡,竟然忽視帝王之尊,以“特工臥底”的方式騙得,生前愛不釋手,死後將其隨葬。
後周世宗柴榮是“五代第一明君”一邊忙著理家治國,一邊開疆擴土,百忙之中還不忘搞點自己的小愛好——燒造瓷器。
“宋徽宗不僅書畫雙絕,而且特彆喜歡收藏。他在位期間,廣收曆代文物、書畫、青銅器和瓷器,並且根據他的這些藏品編寫成了《宣和書譜》、《宣和書畫》和《宣和博古圖》三本書。”
根據《宣和畫譜》和《宣和書譜》裡的記載,這一時期的內府大概收藏有八千多件書畫藏品。
“而且,為了體現皇家鑒藏,宣和內府對收藏的書畫按特彆的規格定式重新裝裱,宋徽宗親自題簽,世稱‘宣和裝’,是中國書畫最經典的裝裱形式,並在其上七處特定位置鈐印,世稱‘宣和七璽’。”楚健娓娓道來。
七璽分彆是:“禦書”葫蘆印、雙龍印、“宣”“龢”連珠印、“政和”、“宣和”、“政”“龢”連珠印、“內府圖書之印”九疊篆文大印。
“那不正說明這幅畫是真的嗎?”何大柱的腦子還沒轉過彎來。
“先聽我說完,‘宣和七璽’一般不單用,它們會一起出現在一幅作品上,而且位置還有著嚴格的安排。”楚健跟他說。
其中,“禦書”葫蘆印,鈐於卷前。雙龍印有圓有方,通常在書法上用圓形印,在繪畫上用方形印;右下角為“宣龢”連珠印;左上、左下用“政和”“宣和”;然後是“政龢”連珠印,“內府圖書之印”。
宋徽宗趙佶對“宣和七璽”的使用極為考究且有嚴格固定,特彆是在使用時,還總是小心翼翼地避開字畫筆觸,通常不會鈐蓋在作品的字跡上,也決會不四處亂蓋。
這跟蓋章狂魔乾隆有很大的區彆。
要知道,乾隆那可是不管你的,隻要他喜歡,他可以任意將印蓋在作品的內容上。
也正是這種惡劣的行為,讓後世的古字畫修複專家對乾隆是咬牙切齒,估計都問候乾隆祖宗十八代了。
“這隻是其一,並不是最重要的。”
“還不是最重要的?”
何大柱能問出這句話,說明他還沒意識到真正的問題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