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活得久有活得久的好處。”
她昨日才安排下去的事情應該還沒有完全落實,如今渣爹還活著,還能給她多拖些時間出來。
梁崇月又看了一遍渣爹的身體數據,算了算時間,心中有數後,將麵板關上,對著係統交代道:
“渣爹身體不行了,想來這些人也等不及了,你多留意最近進入關中之人,保護好雲苓的安全。”
京城裡的事情她都有把握,本就是一局殘棋,渣爹先落錯的子,自然是要被她全部吞掉的。
“宿主放心,我一定能保護好雲苓姐姐的。”
聽到係統保證的聲音,梁崇月關掉了連線,起身收拾了一番後,井隨泱聽到動靜已經將早膳端了上來。
“殿下,陛下昨夜病重,險些沒扛過去。”
井隨泱的聲音不大,隻夠兩人聽到,梁崇月聞言什麼都沒說,默默夾起一塊肉送入了口中,緩緩咀嚼起來。
此時的養心殿內,齊德元急的焦頭爛額,恨不得能替陛下躺在床上被閻王索命,替陛下去死。
太醫令剛給陛下診完脈,就被齊德元一把抓住手臂:
“陛下如何了?”
太醫令昨夜一夜未眠,一直在不停檢查陛下的情況,手臂被人突然一抓,腳下不穩,險些直接栽倒在地上。
好在齊德元眼疾手快,在太醫令快要摔下的時候,一把將人抓了起來。
太醫令連著喘了好幾口氣,這才算是緩了過來,雙手攀著齊公公的手,慢慢站穩腳跟後,與齊公公對視一眼,無奈的擺手搖了搖頭。
齊德元見狀,腳下不穩,險些帶著太醫令一同栽倒在地上。
“陛下,陛下啊......”
齊德元的聲音裡帶著止不住的顫抖,一把推開了太醫令,跌跌撞撞的朝著內殿走去,這一路上嘴裡都在不斷呢喃著陛下。
等到了陛下床前的時候,瞧著陛下不過半年不到就已經形容枯槁,麵如土色的臉,齊德元再也站不住了,撲通一聲跪在了陛下床前。
“陛下,您就下旨召太女殿下回宮吧,您這樣若是叫殿下知曉,必然是要傷心的。”
梁湛已經知曉自己時日無多,但他此時昏昏沉沉,身上一點力氣沒有,連眼皮子都睜不開,還是齊德元跪倒在他床頭發出的巨大動靜,驚醒了他。
聽到太女二字,梁湛心頭閃過一絲愧疚,瘦削如白骨一樣的手指微微顫動著,不過動作太小,齊德元絲毫沒有察覺到。
直到一滴無聲的淚落下,齊德元這才發覺陛下不再開始昏睡,有反應了。
被淚水模糊了的雙眼恍惚間看見了陛下嘴角微微抽動。
齊德元一抹臉上的淚,快速向陛下嘴邊靠近著,隻想聽清陛下再說什麼。
“詔,詔......書,收好。”
齊德元趴在陛下床頭聽了半天,也隻聽清這一句話,叫他將詔書收好。
齊德元的眼睛瞬間看向了屏風遮擋住的正大光明牌匾,陛下這些年在那後麵留下了不少的詔書,多半都是與太女殿下有關的,他實在是想不明白,陛下為何非要將殿下調離京城。
若是殿下此時還在京城,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什麼瘟疫,殿下發現之時便會將其徹底解決掉,哪裡會鬨出這樣許多事情來。
“陛下您說的是哪封啊?陛下?”
梁湛聽著齊德元的聲音實在聒噪,偏他此時沒力將他踹開,隻能抬手用儘全身上下最後的力氣,抬手指向不遠處的書案。
“龍案,龍案裡的?”
齊德元的聲音帶著不確定,可此時陛下已經脫力,手無力的下垂,落在被子上,像是一頁凋零的落葉。
齊德元立馬上手開始為陛下搭脈,確認陛下隻是再次陷入了沉睡,這才長舒了一口氣,轉身就衝著陛下剛才指著的方向尋覓過去。
在龍案的夾層裡麵尋找到一個包裹嚴實的卷軸,齊德元費力將其打開,裡麵正是那日他在太和殿上當著滿朝文武百官的麵誦讀的傳位詔書。
拿到手時,齊德元已經滿臉是淚,他跟在陛下身邊多年,實在是想不明白陛下為何突然執意將太女殿下調離京城。
若是殿下不走,如今哪裡還會有這麼多的事情。
齊德元抱著裝著詔書的卷軸跌跌撞撞的衝到了陛下的床頭,將手上的詔書塞到陛下的手中:
“陛下,奴才找著了,陛下就下旨讓太女殿下回京吧。”
齊德元在一旁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聲音傳到外麵,原本應當重兵值守的養心殿外已經空空如也了,隻有小李子一人脊背挺的筆直,淡漠的眸子朝著遠方望去,像是在等著什麼人。
陛下重病臥床,太女殿下也不在京城,早朝停了有些時日,陛下昨夜病重,險些駕鶴西去的消息傳出皇宮,翌日一早,便有無數官員穿著官服跪在了午門外,跪求陛下下旨。
若不迎回太女殿下,那就廢而再立,隻求陛下給個決斷出來。
午門外聲勢浩大的一幕,梁崇月用早膳的時候,在麵板上看見了,跪在最前麵的一群人裡有不少都是熟麵孔。
都是老熟人了,想來看見她歸來應當高興才是。
“殿下,軍師來信。”
梁崇月正看著熱鬨,井隨泱拿著二舅舅的信走了進來,梁崇月眉頭微皺,她和二舅舅如今就在一處,有什麼消息前來說一聲便可,為何非得傳信?
梁崇月不明所以,等井隨泱將信件拆開,確認無誤後,才將信件打開。
裡麵的字跡是外祖父的,難怪要用二舅舅的名義送來。
梁崇月關掉了麵板,快速瀏覽起來,裡麵的內容倒是比她想的要更令她滿意些。
她昨日才讓大舅舅安排下去,今日這些人就全都感染了瘟疫,就是可惜了京城裡那些無辜的百姓們。
天子博弈,死傷的往往都是最底層的百姓。
但她也彆無選擇,她親手打下的江山,誰也彆想從她手上奪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