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夫,儲君之威儀、之權柄、之基業,皆當自其勵精圖治、修德明法、統禦萬方而得,不可假借外姓男子之依附。爾國此舉,非為儲君增益羽翼,實乃暗藏禍心,欲以‘聯姻’為名,行‘乾政’‘竊國’之實!朕洞若觀火,豈能任爾混淆視聽,亂我朝綱。”
每一句話都像是一記重錘砸在在場所有使者心上。
這份聖旨上的話,分量已經足夠重了,幾乎將小宛的心思剖開來,直白的扔在地上。
就差沒有在往上踩兩腳了。
“朕念小宛素稱恭謹,此番或為屬臣愚昧,妄習他處陋規,不明我天朝正朔之尊。故特頒明詔,嚴加申飭:
所獻王子尉遲蘭,著即日遣返爾國,不得滯留天朝境內!
寶親王之婚配,自有天家法度、宗室禮製裁斷,外邦人等,永世不得置喙!再敢妄議天家內事、窺伺儲君宮闈者,視同謀逆,定當興師問罪,決不寬貸!”
尉遲蘭聽到這裡已經跪不住了,掙紮的要起身,要不是被雲苓帶來的官兵壓製,怕是已經翻身起來搶奪聖旨了。
雲苓正在宣讀聖旨,不好中途停下,不然尉遲蘭就不會隻是被壓著聽聖旨這麼簡單了。
樓上各國使者們內心的震驚和煎熬絲毫不比尉遲蘭少。
這份聖旨讀到現在,他們隻聽到了大夏女皇的不滿,可是按照大夏女皇的行事風格,不可能隻是在聖旨上寫幾句訓斥的話就結束了的。
能隻帶一個護衛闖入北境皇室,拿下老皇帝人頭的,以眾人對大夏女皇的了解。
小宛這次將計謀用在寶親王身上,不死也得扒層皮。
可他們呢?
大夏女皇如今是不知道他們做了什麼,可他們的美人已經出發,最快不過大半月就能趕到京城。
可隻要美人進大夏境內,就算是飛鷹送信吉時,大夏女皇也會收到消息。
到時候他們就要麵臨跟小宛一樣的處境,尉遲蘭這些天的萎靡不振轉移到了這些人身上,光是想想大夏女皇的雷霆手段,他們連呼吸都在用力。
“然,朕體上天好生之德,亦念爾國遠道附屬之舊誼,不忍遽興問罪之師。小宛若能恪守臣節,謹遵此諭,則前愆可恕,恩遇之‘常’可續
但,悖逆之舉,不可不懲!
特諭:自明年歲始,爾國附屬之歲貢,依常例加征兩成!
此加征之貢,非為天朝所缺,實乃朕念爾邦需銘刻此訓,以儆效尤!
爾當深省其過,使舉國上下皆知:妄圖以‘獻子’之伎倆,窺伺天家,動搖正朔者,雖寸縷之失,亦當付百倍之償!
此加征之例,永為定規!爾其善自省躬,勤修臣禮,或可期他日朕心回轉,複其常例。若再生妄念,則非止倍貢,雷霆之怒,恐非爾國所能承!
欽此!”
雲苓話音落下,四麵八方傳來聲響,這一夜多的是人站不穩、跪不住。
“小宛王子,還不領旨謝恩嗎?”
眾人在傳旨姑姑的聲音裡聽出了刺骨的寒意,比這京城春日夜裡的冷風都要傷人。
尉遲蘭被官兵壓著磕了頭,哪怕滿心不忿,卻也無計可施。
開口說話時,尉遲蘭強壓著打顫的牙齒,忍下心頭的委屈,恭聲道:
“罪臣小宛尉遲蘭,叩謝大夏女皇陛下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