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朗本來說仇人的,但是想了想,那些人的墳頭草都趕上人高了,還是積點口德了吧。
“真聰明,不愧是朕的女兒。”
梁崇月滿意的低頭淺笑,都有點忘記那些人的長相了。
還能記得那日他們站在明處暗處看著她出養心殿的場麵。
當年的事情,明朗已經聽過很多了。
母皇這一路走來不容易。
“所以母皇也是皇爺爺這樣手把手教會的嗎?”
麵對明朗的提問,梁崇月思索了片刻,點頭之後又搖了搖頭。
“是也不是,你皇爺爺確實教會了朕很多東西,但有些東西是朕自己偷師來的。”
渣爹想教得沒學會,不想教她,卻教她偷學到了。
明朗眼珠子一轉,直接沒穿鞋就下了羅漢床,從書案上將折磨了自己許久的幾本奏折又拿了過來。
放到了母皇麵前。
“那若是母皇批閱這幾本奏折會批什麼?”
梁崇月連奏折都沒翻閱,她已經記住了這裡麵的內容了。
“閱啊,或者直接扣下,讓他們自己琢磨去吧。”
渣爹還在的時候,養心殿裡有一個專門放扣下奏折的框子。
原本是用來放置那些廢話太多的奏折的,後來被她找到漏洞,用來扔那些意義不明的奏折了。
為了表示對渣爹的衷心,她還特意命人用玉石打了一個框子,專門用來給渣爹扔奏折。
“那大臣們若是先斬後奏,亦或是私下裡與母皇的意思背道而馳呢?”
梁崇月嘴角扯出一個冷漠的笑。
“誰敢呢?”
京郊亂葬崗的屍骨堆得和小山一樣高。
凡是宮裡直接送去的,都是斬斷手腳,屍體爛在那裡,或是被野狗吃了。
那些家眷也不敢前去將屍體認領回去。
皇權呐,是天底下最好的東西。
大權在握的時候,一句話就能浮屍百裡,誰敢與皇權背道而馳呢?
怕自己死的不夠快嗎?
“所以啊,朕讓你幫著批閱奏折,目的不是要你來乾活來了。”
梁崇月隨手拿起桌上的一本奏折,放到臉旁邊。
“今日若是你做皇帝,看見這份奏折,你會怎麼做?”
這麼犀利的話題,明朗卻一點沒覺得有什麼不好回答的。
“這兩本奏折上麵寫的內容並非完全沒有可取之處,但是這兩個人的心思太活泛,不好控製。
我反而會覺得那點可取之處,隻是個引子,不好批閱,這份奏折最後的歸宿應該就是母皇腳邊的框子吧。”
明朗回答的認真,她真是這麼想的。
養著這麼一批大臣,是為了給自己解決問題的,不是給自己製造問題的。
梁崇月滿意的點了點頭,當著明朗的麵,將這份奏折撕成了兩半。
“這是那兩個人的結局,你狠得下心嗎?”
被撕成兩半的奏折就那樣放在矮桌上,明朗卻從這份奏折上看到了橫陳的屍體。
呈上那兩份奏折的大臣,明朗腦中有印象。
但母皇這麼一問之後,她再想起來這兩個人的時候,腦海裡隻有已死之人的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