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呢?”
向箏想到那些日子父親在家中揣測聖意的樣子。
“然後父親一直等不到陛下的傳召,還收到了陛下取消了今年所有活動的消息,當天早上就拿上辭呈去上朝了。
結果被李尚書搶先了一步,辭呈沒遞上去,就看到了李尚書被陛下批鬥了一頓後,拿著辭呈灰溜溜的回去了。
父親也就不敢再遞交了。”
梁崇月像是聽笑話一樣聽著向箏說這些故事。
整個向家也就向箏敢和她這樣閒聊了。
“父親回來之後,就去找李尚書旁敲側擊了一番,才知道李尚書辭呈被駁回的原因。
當晚父親把自己關在書房裡關了一晚上,再出來的時候看向我的眼神就變得怪怪的。”
向箏說這話的時候,語氣聽著十分平靜,梁崇月卻從中聽到了一絲自嘲的笑。
“父親後悔當初沒讓我入朝為官,覺得當湖以我和陛下的關係,說不定十幾年過去,我就已經是陛下身邊寵臣了。
向家如今就剩下太後娘娘那點親情,和當初陪著陛下打江山時候的一點人情在了。”
向箏是向家的女兒,她這輩子都享了向家許多人都沒享受到的福。
她的一生自然是要為了向家服務的。
她從小就和陛下的關係這麼好,看著陛下一個人征戰在女子自強不息的路上,她怎麼可能毫無感覺。
但是她選不了,那個時候的向家站的太高了。
左右都空無一人,向家的上麵是陛下,這位天下第一女帝。
向家的腳下是陛下這一路斬殺的反賊。
她不能再往上攀登了,再往上就該碰到陛下的裙擺了。
所以她就隻能在望江樓的對麵建一座屬於自己的酒樓,隻接待女子,用自己的方式助陛下立女威。
如今在看父親現在的後悔實在可笑,她都已經認命自己的一生就隻能如此的時候。
父親同她說,是他的目光短淺耽誤了她的一生。
向箏無法抱怨,父親隻是做了當下最好的決定。
陛下也一直待她如初,或許她當年若是入朝為官,同陛下之間也不能在像現在這樣純粹了。
“所以老定國公帶著阿柯去太行山苦修這件事是你的主意。”
梁崇月這句話都不是疑問句,以她和向箏這些年來的關係,她在了解不過向箏是個怎樣的人了。
“是啊,陛下力推男女平等,我又怎麼能讓向家不乘這場東風,陛下不會怪我的吧。”
向箏將手裡的糕點放下,笑著舉起茶盞敬梁崇月。
“我以茶代酒,向陛下賠罪,當然這點是肯定不夠的,還望陛下賞臉,我已經派人去布置了,定然叫陛下今日玩得開心,將這一年的疲憊一掃而空。”
梁崇月半信半疑的看著向箏,最後還是舉起茶盞和她碰杯了。
“那朕今日就跟著你了,你最好說到做到,不然朕就拿你父親試問。”
向箏聽到這話,直接笑了出來,差點被茶水嗆到。
“父親現在就等著陛下給他一個痛快呢,陛下要真的拿父親試問,於父親也是一種解脫了。”
向箏這番在彆人耳中是大不敬的言論,梁崇月聽到倒不覺得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