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辭盈看著春纖的樣子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剝了,春映一臉悲憫地看著春纖,難道她以為說出真相就有活路嗎?
還不如咬死是自己一個人乾的,至少小姐看在忠心的份上,不會虧待家人。
靳辭盈眼神狂亂,牙關緊咬,尖聲道“都是這個賤婢胡亂攀咬!她一定是被人收買了!”說著衝到了辛姨娘麵前,“是不是你?一定是你這個賤婢!”
幸好有辛嬌擋在麵前,不然辛姨娘已經被撞倒了。
“我怎麼會毒害曾祖母!”靳辭盈情緒失控,慌亂地搖頭。
“現在人證物證確鑿,辭盈你太讓爹失望了。”靳淵搖搖頭,麵色沉痛不已,沒有想明白自己從小嬌養的掌上明珠怎麼長成了這副樣子。
但他狠不下心來,毒害親長,在本朝是足以判死刑、流放的大罪。
不要小看流放,表麵上看是留了一條命,流放之地都荒蕪偏僻,路途艱險,犯人還沒有來得及到地方,多半已經死在了半路。
就算是僥幸活著到了,那日複一日的繁重活計,窮山惡水的氣候,遍地的蛇蟲鼠蟻,密林毒瘴,對犯人來說,死都算是一種解脫。
老夫人已經有了定奪,“春纖,杖斃,盈姐兒,抄經百遍。今天的事一個字都不許往外傳,你要是敢出去胡亂說話,就彆怪我老婆子不留情。”
春纖被捂著嘴拖出去的時候兩股都濕了,竟是怕得失禁了。
靳淵心裡五味雜陳,他不希望女兒被嚴厲處置,但如願了之後,心裡竟然怪怪的。
眾人散去,靳淵留了下來,他很困惑老夫人的處置。
老夫人也明白他想問什麼。
自己這個孫子,還是太年輕。
“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什麼要這麼處置?輕輕地放過了盈姐兒?”
靳淵點點頭。
老夫人恨聲道,“盈姐兒……畢竟還有個成國公府的外家,光是這一點就勝過京裡的閨秀許多。侯府表麵上看著風光,其實咱們心裡都清楚是一天不如一天了,這種節骨眼上何必得罪成國公府?好歹也是姻親,以後要仰仗的地方多的很。”
靳淵眼中微微動容,老夫人自己是受害者,卻如此大度,一心隻為了侯府考慮。但他心裡也有不甘心,憑什麼武安侯府隻能仰仗成國公府?
就像搖尾乞憐的哈巴狗。
老夫人眼裡的陰寒一閃而過。
徐婉宜和辛姨娘、辛嬌一前一後地走出老夫人的院子。
辛嬌對徐婉宜鄭重行了個大禮,“多謝夫人救我姐姐一命。如果不是夫人提點,我也不會知道這樣去套小姐的話。”
徐婉宜笑道“我隻是說出事實,不願見到無辜之人被牽累而已,你們不怪我不能親自說明就好。”
“夫人身份尷尬,貿貿然說出來反而會被老夫人懷疑是想要借此事對繼女不利,讓我來說,確實是更好的選擇。”
辛嬌鄭重地拜托徐婉宜,“我明天就要回萬平縣去了,還請夫人多多照拂我姐姐。”
徐婉宜點頭,“這是自然。”
春纖恐怕想破了腦袋也想不明白,為什麼明明把烏頭毒抹到了辛姨娘的碗沿,中毒的卻是老夫人?
徐婉宜轉過抄手遊廊,映入眼簾一片秋景,都說秋天蕭瑟,她卻不這麼覺得,秋天明明就是生機勃勃。
靳辭盈的真麵目暴露了出來,自己也不用出手,就讓老夫人保下了辛姨娘。
如果不是自己派人去把辛姨娘給老夫人的藥碗調換了,又怎麼可能達到一箭雙雕的效果呢?
也多虧春纖給辛姨娘下毒的那一隻碗,和辛姨娘給老夫人的藥碗形製、花紋都是一模一樣的。
靳元回散學知道此事時,靳辭盈已經被罰抄經百遍,聽到春纖被杖斃的消息,他麵色沒有一絲波動,眼神中有陰冷的光,和平時的敦善大相徑庭。
“叛主的奴才,留著也是無用。”
退一萬步來說,春纖這事辦得不利索,還讓人查了出來,本來就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