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將打開的白色床單,又蓋起來,要將屍體放上擔架,然後抬走焚燒。
小小的孩子被刺激到了。
一直一動不動的劉根生,突然的掙紮了起來,用瘦弱的手臂推開了靠近的士兵們。
“不要帶走我爺爺!我爺爺沒有死!他沒有死!爺爺隻是睡著了!他隻是睡著了而已!你們不要抬走他!爺爺睡夠了就會起來的!他沒有死!”
江柔剛一走近,聽到的是劉根生如此聲嘶力竭的哀吼。
劉根生跪在地上太久,根本都站不起來。
他用全部的力氣,趴在了頭發花白的老瞎子身上,雙手緊緊地抓住老瞎子的衣服。
不停的搖晃、哀吼。
“爺爺,你快醒醒啊!”
“爺爺!不要睡了,你快醒醒,跟我說話啊!”
“爺爺,爺爺……爺爺……”
劉根生喊著喊著,聲音是沙啞顫抖著的,含著哽咽的哭腔。
聽得人忍不住的眼眶發紅。
士兵們想把劉根生從老瞎子身上拉下來,可是那麼小的孩子,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就是死死抓著,怎麼都不放手。
他不停嘶吼著。
“不要帶走我爺爺!你們不要帶走我爺爺!爺爺他沒有死!他隻是睡著了!我爺爺睡著了就是這樣的!爺爺,你快點醒一醒啊……”
此情此景之下。
士兵們也不忍心對這麼小的孩子一個動手。
他們看到了江柔,認出了他的身份。
“嫂子。”有個士兵喊道,“嫂子,你認識這個孩子嗎?你勸勸他吧。這個孩子已經在這裡跪了一天一夜了。”
江柔聽了後,點了點頭。
“你們先去忙其他的,我安慰一下他。”
一天一夜……
昨夜月黑風高,又伴隨著餘震。
這地方周圍都躺著屍體,劉根生一個這麼小的孩子,就在死人堆裡過了一天一夜。
這是怎麼熬過來的……
“根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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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柔輕輕的出聲。
她靠近到劉根生的身邊,慢慢地蹲下。
劉根生聽到江柔的聲音,有了明顯的反應。
是周小川的媽媽……
這是他最喜歡、最溫柔的聲音,也是給他最多食物的人。
劉根生輕輕轉頭,露出一張滿是汙漬和淚痕的憔悴小臉,以及早已經哭到紅腫的眼睛。
他看到江柔,就跟是看到了唯一的希望一樣。
“江阿姨,你快跟他們說,說我爺爺沒有死!我爺爺不會死的!我爺爺不會丟下我的!爺爺他最喜歡吃你的煎餅,還說你包得粽子最好吃了!爺爺他還能吃東西,他沒有死!爺爺就隻是睡著了而已!”
“江阿姨,我求求你,你快跟他們說,不要讓他們帶走我爺爺,不要!”
劉根生喊著喊著,乾澀的眼睛再一次流下了淚水。
瘦弱的小小身影,在不停的顫抖。
但是一旁的老瞎子,早已經無聲無息,臉上是死亡才會有的灰冷。
任由誰看了都會害怕,但是劉根生卻死死抱著老瞎子的屍體,不想任何人帶走他。
江柔抱住在顫抖的劉根生。
她輕輕拍著劉根生的後背,溫柔的安撫。
“根生,不哭……不哭……彆怕,爺爺不在了,還有我們會陪著你……”
“……哇……”
劉根生撲在江柔的懷抱裡,一開始是輕輕地顫抖,小聲哽咽,忍了一會兒之後,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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