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載義一早就去了西郊大營給淮嶽送補給品。他去大營已有很長一段時日,就連皇後產下五皇子他也隻是循例送了一份賀禮過來,人卻並沒有露麵。
今日早朝,淮瑾想法子在聖人麵前提起了淮嶽。
“父親,四弟在西郊大營練兵頗有成效,我聽陸左中尉說,左羽林軍在日前的操練兵事中表現出眾,戰力已遠高於右羽林軍了。”
淮瑾出列恭敬道。身後的陸左中尉見狀也出來搭腔,倒把林右中尉氣得夠嗆,卻又不得不承認四殿下在治軍一事上確實頗有天分。
聖人笑著點頭,他正要抬舉淮嶽,淮瑾便遞了枝頭過來,他的這個兒子可不像表麵看上去那樣中庸。便道“既然如此,便叫淮嶽回來吧,他許久不曾回來,皇後也想他了。”
“是。”
淮瑾低頭應聲,他本來是想講淮嶽叫回來幫著他一道建皇陵的,本以為不會這麼順利,卻不曾想聖人一句“皇後想他了”便將事情圓得漂亮,他自然也樂得接話,一下朝就派人去西郊大營接淮嶽。
西郊大營離雲都城不過兩個時辰路程,及至午間,馬車便悠悠停在了三皇子府門前,淮瑾親自到門房接的淮嶽。
“四弟!好久不見!”
他上前去頗為親熱地攬了淮嶽的肩膀。許久未見,淮嶽不但躥了個子,身姿也較之從前更為挺拔了,雖黑了些,人卻比在福寧殿西偏殿精神了不少。
“三哥,載義一說你有事,我就立刻回來了。營裡的操練一事我都交代給了陸雙,想必我不在他也能按照從前的操練計劃繼續操練。你有什麼事儘管吩咐我好了,現在我可有的是時間!”
淮瑾看著已同他差不多個子的淮嶽不禁有些感慨“你出去了一趟,倒成長了許多,如今已經能獨當一麵了,有你回來幫我,這皇陵一事必然能順利進行。”
二人久不見麵自有許多話要說,一邊往靜安居走去,一邊閒話。
朝華已在靜安居帶著一眾丫鬟仆婦候著,正廳裡擺了宴,就等著他們兩兄弟過來。
人還未見,喧鬨聲便傳回了正廳。淮瑾先帶著淮嶽去偏廳洗漱,又叫妙曇帶著真舒旁邊耳房休息。
片刻後洗漱一新的淮嶽穿著淮瑾的衣衫出現在了正廳,湖藍色衣襟帶繡的圓領袍衫,腰係銀帶,腳踏烏皮履,已是翩翩少年的模樣。淮瑾正拉了他過來,介紹朝華給他認識“朝華,這是四弟。”
朝華便笑著給淮嶽請安,淮嶽回禮,還未等他發問,淮瑾便道“這是我書房伺候的大丫鬟,叫朝華,你便稱她姐姐吧。”
淮嶽見淮瑾獨獨引見朝華給他認識,又見她未著丫鬟服飾,姿容不凡,猜想這應是三哥的房中人,便笑著叫了聲姐姐。
朝華連聲道“不敢”,三人一團和氣,朝華服侍二人落座。月明和寒桑在一旁布菜。
“三哥所說的皇陵一事,我在西郊大營也有所耳聞,隻是卻不知道為何這差事到了咱們手上。”
淮嶽下意識將淮瑾的事稱作咱們的事,朝華朝他望去,見他神情坦蕩,淮瑾也是眉眼含笑,便知這四殿下和鄭王殿下不一樣,是自己人。
見淮瑾不說話,朝華心下了然,便悄悄對寒桑道“姐姐,不知真舒那邊可缺什麼?有沒有安排飯食?”
寒桑便說去看看,屋裡就隻剩朝華與月明兩個。
淮瑾這才開口“前日晚間我收到一張條子,說是父親臨時派了二哥去瀧州修渠,這瀧州遠在嶺南道,路遠不說,這一路上恐也不是很太平。”
淮嶽喝了一口甜酒,點點頭道“嶺南道那邊慣是有許多匪禍的,這一來一回怕是要耽擱許多時間。”
“我昨日派人去打探了落霞山陵墓的情況,這一打聽才知道,落霞山陵寢當日建造的時候就是比照著皇家陵寢的規製來建的,父親給了一筆銀子給昭義伯,這陵寢就姓了周。這次父親說要重修皇陵,我私下詢問過父親意思,他是想在原先的陵寢上再擴大一倍,外立麵全部換新,原先已經住了人的墓室便簡單修繕一下,重點放在尚還空著的墓室。因原先已打好了地基修了許多墓室,這工程量就小了很多,咱們隻不過在現在的基礎上再包圍一圈,新加墓室罷了,我估算了一下,左不過半年,這皇陵也就修好了。”
“半年……”淮嶽略略沉吟,“不就是二哥離開雲都的這半年嗎?”
“正是,”淮瑾點點頭,看著淮嶽,“所以我今日一提你,父親就順口說了許你回來,父親抬舉我,你覺得誰獲利最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