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笑累了,羅呱卡因突兀地沒了聲音,然後開始以常人難以聽見的音量絮絮低語道:
“但隻能是...她自己,或是我...親手讓她解脫......
所以!!”她猛地揪住了芬利的衣領,再加上驟然升高的語調,著實是嚇了對方一大跳。
“...姐很不滿意...很不滿意小妹的結局...她不應該,就那樣死去...”
講著講著,她緩緩鬆開了手,重新恢複了較為平靜的狀態,隻是麵上的偏執瘋狂不減反增。
“但木已成舟,為時已晚,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仍活著...
姐理所應當要為她複仇,因為這是長姐的責任...你說是吧。”
看似在詢問對方的觀點,但語氣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
擺弄著衣領的芬利也隻好點點頭,她慶幸對方的情緒能穩定下來,同時也為對方的經曆感到惋惜。
對方的妹妹,原來是...被人所殺的嗎?
“可是...”對方突然又著急了起來,背著手急得在原地團團轉,“姐找不到,也不知道是誰...是誰虐殺了她...”
她忽的湊近了芬利,睜開眼來死死盯著對方的臉,聲音驀地一沉:
“阿伐斯汀那個懦夫,無論我如何逼問,他終究是不肯泄露哪怕一點的線索。”
“線索...?”芬利聞言不解地歪頭與對方對視。
“小妹跟他一起生活在治安相對穩定的地區,小妹死得蹊蹺,他必定知道些什麼...”
不知是過於激動使然,還是酒精作用,羅呱卡因的語速突然快了不少,“他認為我沒有手刃仇家的能力...認為我去了也不過是送死...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如果遇到實力強大到難以戰勝之敵,吾一般會選擇與其周旋、養精蓄銳,增強自身能力,待有一戰之力之時,才會向其發起三級決鬥審判。”
雖然也認同阿伐斯汀的話,但芬利知道不能以自己的道德觀念來輕易評判對方的思想與所作所為。
她從自己的視角來給出建議,並試圖以此來說服對方。
但這顯然不是件易事。
“這樣麼...”
羅呱卡因的聲音戛然而止,殷紅的眼睛閃過洶湧殺意,直勾勾地鎖在對方正用於高談闊論的嘴上。
似乎隻要對方給出她不想聽或是不儘人意的答案,她就會立馬撕碎對方。
“說的比唱的好聽...如果,是你竭儘一生,也追趕不上的仇敵呢?
你還能這麼...這麼輕易地說出...要提升自身實力...來打敗對方的大話,而不是將頭埋進沙子自欺欺人...當一輩子的縮頭烏龜?就像阿伐斯汀那樣...”
“吾以劍客之名起誓,絕對不會。”
芬利將右手握拳放至胸口之上,神情是羅呱卡因從未見過的堅定肅穆。
“吾絕不會忘記那日之景象,也絕不會遺忘那份屈辱...不,不是。”
似乎是意識到扯遠了,她乾咳幾聲,正了正色,“就算如此,我依然會選擇以牙還牙,哪怕代價足以讓我粉身碎骨。
前提是,這個代價,不會牽扯到其他人。”
她的麵色一暗,似是想起了舊事,但很快就打起了精神,衝到對方跟前,並抓住了對方的雙手,眼觀眼心觀心地認真說道,“而且我相信您完全是有能力提升自己來實現複仇的,您隻是需要點時間。”
“時間...時間...”羅呱卡因咬著這幾個字,愣愣地看著對方亮晶晶的眸子,而後如釋重負地閉上眼,帶出一抹苦笑。
“那偏偏是姐最缺的東西......再說了,姐可不僅僅是將人打敗而已,姐會殺了他,以最殘忍的方式令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你懂嗎?
可不會使用你們劍客那般光鮮亮麗的手段哦?你也彆想著在這方麵對姐指手畫腳。”
芬利聞言一怔,隨後莞爾一笑:
“嗯?我當然沒資格對您指指點點,這一切都由您來決定。”
她趁著對方在聽她說話時愣怔的空子,悄悄地挪了挪手,十指相扣的瞬間讓她不由得心頭一顫,但依舊麵色不改地往下解釋道:
“還有哇,卡姐您可能不清楚...我們cinq協會的三級決鬥,全然不是小孩子過家家似的打鬥,手套一拋便無回頭的可能。
那可是需要以命相搏、直到其中一方再也站不起來的光榮決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