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弄成這樣呢…”
“嗬,這你得問她。”
芬利站在休息室的角落,嘴角還掛著花瓣,規規矩矩地背著手垂著腦袋,像是被叫到辦公室裡等著挨訓的調皮學生。
而她前麵的兩位“老師”也正對她進行著評頭論足,隻是一個一臉嚴肅,一個則麵帶嘲諷。
音量控製在她能聽到些動靜,仔細聽卻又聽不清什麼的範圍,讓當事人變得更加忐忑。
“如我昨天說的那般…她犯病了。”戈爾斯坦把拎在右手的劍換到了左手,又揉起了眉頭,看起來無奈至極。
“瞎說,哪有那種病,這家夥不就是性子粗心,才著了愛娜溫的道。”
羅呱卡因低頭把弄著鋸肉刀,看都不看她一眼,但仍是不讚同對方的言論。
她不相信芬利會因為“想要引起注意力”這種莫名其妙的原因,故意讓自己受傷,導致到現在都說不了話。
“再說了,愛娜溫的確是比較棘手,傷成那樣也不足為奇…”
“我本以為你會比我更懂得ego與異想體之間的等級壓製。”戈爾斯坦打斷了對方給芬利的找補,她的目光帶了些訝異。
“你比我想象中的更加維護她,我該為此感到…”
“吵死了,你難不成是特地來懲戒部跟姐唱白臉紅臉的?”羅呱卡因雖是在笑,但語氣裡的陰冷卻是嗖嗖地往外泄。
“是不是故意的,你自己去問她不就行了?”
“…嗯。”戈爾斯坦怔住了,拒絕的話被噎在喉頭裡。
她看了眼芬利,對方已經無聊到數掉在地上的花瓣了。
“我還從未想過親口詢問,畢竟很少有人會想坦白內心真正所想。”
“這有什麼難的,想問就問,她要是支支吾吾就是心裡有鬼。
既然你一直覺得她在瞞著什麼,就直截了當地把話問清楚,就像這樣——”
羅呱卡因把鋸肉刀一收,大步走到芬利跟前,垂下頭去,正好對上那對閃著不安困惑的金眸子,笑盈盈地問:
“你是真的與愛娜溫打了個不分上下,還是…故意挨它揍的?”
芬利實際上一直在關注她們那邊的動靜——沒辦法,兩個人當麵蛐蛐自己,哪怕她意誌再堅定,都會不可避免地產生好奇心。
她迷惑地歪了歪腦袋,沒想到羅呱卡因會這樣問出這種問題。
“我才…咳咳!咳!”
她摸了摸手背,習慣性要開口辯解,結果被卡在喉嚨裡的薰衣草嗆著了,隨著她急促的咳嗽聲,更多的花瓣從口中咳出,稀稀拉拉地流了一地。
“噫誒,著什麼急,姐都沒說要乾嘛你…不是叫你用終端打字就行了嗎?”
羅呱卡因頓時沒了嚇小孩的心思,抿著唇,有些局促地伸出手拍了拍她的後背,嘗試幫她順氣。
好不容易緩了過來,芬利抹掉嘴角的碎花片,急急忙忙翻出終端,動作飛快,仿佛隻要她的動作再慢一點,就會被對方判斷為說謊的壞孩子。
「吾才不是那等任由他人欺辱之輩…!呃…儘管令人難以啟齒,但確實是我輕敵了,我也不知道那個粉色陶瓷惡魔竟是如此難以招架…
還有還有!它打人不僅很痛,一招一式也是極為陰險!!
吾感覺喉嚨裡好像長滿了好多花草,卡得難受,但是吐不出來,也咳不出來…真是十分抱歉卡姐!我下次再也不會這樣麼輕率了…能幫我跟科長大人說聲對不起嗎嗚嗚…(t▽t)__、」
“門都沒有,要道歉就自己去說。都讓你長話短說了,還打那麼多廢話。”
見芬利滿臉歉意,羅呱卡因倒也沒再說什麼,隻是看完了終端上每一個標點符號,頗為不滿地揉亂了對方的頭發,直到對方嗚嗚討饒才罷休。
她一步做兩步地走回依然發著愣的戈爾斯坦身邊,朝芬利的方向稍稍頷首示意道,“諾,姐剛問了,她說不是,就是因為粗心大意,才把自己整成這鬼樣兒。
還有,她和你說對不起,下次不會了。”
“無妨,我早已習慣了她的冒失…但,這真的可以嗎?僅憑她一人之言?”
戈爾斯坦神色怪異,連劍都不拿了,將其倚靠至牆邊,隻是一味盯著羅呱卡因。
“你自己不肯信,姐還能說什麼。”
羅呱卡因冷笑一聲,偏過頭去,看著是不想在這個話題上跟對方多作討論了。
“…問清楚就行,管她是不是真的。”
見戈爾斯坦一言不發,她還是沒忍住繼續說道:
“哪怕滿口謊言,也總比什麼都不肯說要好的多…我已經受夠除了懺悔道歉,其他什麼都不願相告的啞巴了。
抱怨也好,辱罵也罷,隻要肯說些彆的…”
“你原來一直抱著這般想法嗎…好,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