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嘯長歌!
宗政騫堯回到自己的宅子裡,內心紛亂如麻。
一個有用的線索就這樣又斷了,後麵的人究竟是誰根本就沒搞明白。
他坐在房頂看著那些個比他宅子稍矮的房頂,這紛繁的世間怎得一個“累”字了得。
趁著天黑,他又去了那家比較大的私人作坊。
說來也奇怪,那家作坊內居然還亮著燈,離的遠根本就看不見裡麵的燈光,窗戶上用簾布遮掩著。
透過窗戶,他發現裡邊有人在乾活,淬火、打磨……地上擺著已經做好的刀具。
這三更半夜的活計難道見不得人?隻有這樣解釋方才通順,要不然,為何不在白天乾活?這樣一想,缺少的那些個材料也能解釋的通了。
天很黑,夜裡窗下的草叢裡還有露水,他忍著被打濕的衣服,蹲在窗下一動不動,很怕驚動了窗內的人。
杜遠也是跌跌撞撞、踉踉蹌蹌回到家,整個人一下子撲倒在床榻上,昏昏欲睡。
他哪裡能真的睡著,眼睛盯著天花板,無數次的想象自己的女兒仍然活著,可是今晚,他不得不接受這個現實,他睜著眼睛,到底誰才是真正的幕後黑手?
半夢半醒之間,他一會兒看見閨女對著他笑,一會兒又披頭散發向他伸出求助的手,一會兒又鮮血染紅了身子……
他恨自己沒有保護好女兒,又恨自己無能為力給她一個安寧的生活,更恨那個背後對自己女兒下黑手的人。
宗政騫堯像一尊雕像,盯著作坊內那幾個乾活的人。天快亮的時候,那幾個乾活的人才停下手,隻有一個人從作坊內出來,宗政騫堯沒的選擇,他跟了上去。
那人個子很矮,身材瘦削,宗政騫堯跟著他來到一家藥店,他買了一些藥後去了京城外的一間草房。
“娘,我給你送藥來了。”在草房外,宗政騫堯就聽那人說道。
“孩子,娘快不行了,還是省點錢吧。”一個虛弱的聲音。
“娘,隻要你按時服藥,郎中說了,你很快就會好起來的。”那個男人的聲音,說完,他拎著藥來到門口,那裡有個砂鍋,看來是熬藥用的。
宗政騫堯的長簫已經抵在那人的後腦勺上。
“彆動!”他低聲道。
“乾……乾什麼?”那個男人伸手想抓起地上的一根木棒,沒等他轉身,宗政騫堯一腳踩住那根木棒。
“我一晚上都在注意你,你最好不要反抗。”
“你是什麼人?”矮子問道。
“放心!我不會傷害你。為什麼要晚上乾活?”
“我不知道,我隻負責乾活拿錢,從不多問,問了也沒人會告訴我。”
“他們給你多少錢?我給你雙倍的價錢,條件是給我做哨人。”宗政騫堯開出了條件,這個世界就沒有錢解決不了的問題,如果有,那就是錢太少。
“三倍。”
“好!成交!”
“我剛才買藥的那家藥店後麵有一棵大樹,背陰麵有個樹洞,我會把我發現的情況,放到樹洞裡。”矮子說道。
“銀子我會按時支付,情況不要虛假。”宗政騫堯扔下一句話,轉身就走了。
今天是個好天,也是不用上朝的日子。
做皇帝是不能睡懶覺的,比如說一大早有臣子來上奏彙報事情,皇帝總不能躲被窩裡會見大臣吧,老皇帝更是如此。
“陛下,杜遠求見!就在大殿外。”周全稟道。
“讓他去暖閣候著!”老皇帝正在更衣。
暖閣裡,杜遠低頭頷首,說道“陛下,恐有所不知,我的女兒是一個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之人,芳齡十五,出落的亭亭玉立,前幾天,被人介紹給了一個大戶人家的公子。”老皇帝眨巴眨巴眼睛,周全在後麵低頭,耷拉著眼皮。
杜遠盯了老皇帝一眼,繼續說道“那家公子給她在京城外找了一處院子,倒也清淨,不久她就有了身孕,本來是好事,可是她卻……”
周全咽了口唾沫。
老皇帝吧嗒吧嗒嘴巴,說道“卿的遭遇我很同情,你複職的折子我也看了,你既然有此意繼續為朝廷儘職,是件好事,不日你就履職吧。”
杜遠揖道“是,陛下。”他盯了一眼周全,後者麵無表情。
老皇帝望著杜遠出去的身影,扭頭也看了一眼周全,癟著嘴半天沒說話。
慕容瀟瀟和沈峰開始追蹤馬幫的蹤跡,馬幫首領佘佴吉震,一個鼻骨較高,鼻孔大,皮膚粗糙,臉色醬紅,申字形臉,三角細眼總是眯眯著。身著大翻領斜襟左衽束腰長袍,手裡總是喜歡攥著一串佛珠。
聽說馬幫已經到了梓州路,二人更是一路策馬狂奔。
這日邊到了梓州路邊界處,不遠處一根望杆上掛著酒旗。
沈峰看了看後麵的慕容瀟瀟,他朝酒館走去。
“老板,來半斤酒,羊肉來二斤。”沈峰拎著自己的褡褳進屋,說道。
慕容瀟瀟跟著他進了屋,這間酒屋裡還有幾桌客人在吃酒。
二人剛進了屋,一個頭帶鬥篷,手裡提著長刀的男人也進了屋,跟著又進來幾個男人,大大咧咧地要了一些吃的。
慕容瀟瀟打量著這些後進來的人,那幾個大大咧咧的手裡也拎著兵器,雖說人坐在座位上,手都沒離開兵器。
他們的位置剛好截住了慕容瀟瀟和沈峰二人通向外部的路。
沈峰自顧自地喝著酒,頭都沒抬。
慕容瀟瀟自己要了筍潑肉麵,鵝排一份,看著沈峰喝酒,她就算了。
吃著吃著,她感到背後有一陣冷風襲來,她不禁一凜,扭頭看去,那幾個人不知道從哪裡弄的凉食,這大冷天的還吃這個?
為首的一個人個子很高,刀疤臉,下巴上留著胡須,濃眉,眼神裡帶著一股殺氣。
慕容瀟瀟看了一眼沈峰,沈峰正要夾一塊羊肉,她伸出筷子也要夾那塊羊肉,二人的筷子就這樣擋來打去,誰也夾不到羊肉。
沈峰怒目看她一眼,道“你乾什麼?”
慕容瀟瀟彆著他的筷子,朝後麵扭了扭頭,沈峰透過慕容瀟瀟朝後看去,目光正和為首的那人對上。
戴著鬥篷的那個人一直低頭喝酒,小口嘬著,不慌不忙,他麵前隻擺著一盤花生米。
沈峰看著大大咧咧那幾個人手裡都攥著武器,他心裡就明白了八九分,他把目光從為首的那人身上移開,把筷子一扔,道“你這個女人是不是瘋了?和你吃個飯還這麼氣人,不吃了。”
慕容瀟瀟看他把筷子一扔,自己夾了羊肉開吃。
沈峰上去搶她的筷子,他一搶,她一閃,那塊羊肉朝那個為首的男人臉上烀去。
“啪”正好烀那男人的眼睛上。
桌子周圍那幾個提著武器的男人立刻站起來,朝慕容瀟瀟和沈峰包圍過來。
沈峰看慕容瀟瀟一眼,兩個人同時抬手把桌子朝前一掀,那張桌子朝那幾個人飛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