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北離開霧棲原後,並沒有像人們想象的那樣直接返回鎮守司的疆域,
而是以一種極其隱秘的方式,悄悄地橫跨北域邊陲,潛入了一片被稱為“蒼離穀”的古老之地。
這片蒼離穀,早在千年前就已經是一片死地。
這裡的靈脈枯竭,生機斷絕,連一絲一毫的靈氣都難以尋覓。
普通人若是踏入這片區域,恐怕連一天都難以存活。
然而,也正是因為這片地方的荒蕪和死寂,使得它成為了林北的避風港。
他需要時間來沉澱自己的思緒,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去消化剛才在霧棲原深層所看到的一切。
在那裡,他見到了舊神,那道神秘的“門”,
還有那仿佛能穿透靈魂的精神重構低語,以及門後虛影的投影……
這所有的一切,都遠遠超出了下層宇宙的承載極限。
林北自認為經曆過無數場生死搏殺,從未真正對哪一場戰鬥產生過恐懼。
但今日,他卻隱隱生出一種前所未有的冷感。
這種冷感並非源自對敗亡的恐懼,而是來自於對那未知的深深敬畏。
那道門後的東西,似乎在主動選擇與他接觸,這讓林北感到一種莫名的壓力。
更可怕的是,門那邊,並不著急。
仿佛它有的是時間。
蒼離穀,穀底石窟。
林北盤坐於岩台之上,周圍早已布下數十層封禁與混沌防禦。
他慢慢地閉上雙眼,體內的法相如同沉睡一般靜靜地盤旋著。
然而,與以往不同的是,這一次混沌法相並沒有像往常那樣直接外放出去進行壓製,
而是仿佛在沉思、在回味、在分析那一扇門所帶來的“精神乾擾”。
就在這時,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湧上心頭。
“它……似乎想要留下些什麼。”
林北喃喃自語道,他緩緩睜開眼睛,凝視著自己的掌心。
隻見掌心之中,一縷模糊的殘痕若隱若現,
那是他在斬斷古門意誌之後,混沌法相所截留下來的一小段“意念碎片”。
這並不是一種語言,而是一種類似於“思想標簽”的存在。
林北驚訝地發現,這竟然是他第一次察覺到混沌法相除了具有強大的毀滅力量之外,似乎還擁有“解析與淨化”的特性。
他深吸一口氣,決定嘗試將那道意念碎片投入到混沌核心之中。
刹那間,他的神識仿佛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吸入了一個無儘的黑暗深淵,就如同墜入幽冥一般!
在這片黑暗中,他看到了無數的星辰在夜空中閃爍,但這些星辰卻被一張無形的巨網所籠罩。
那張網由無數的“低語者”構成,它們在星空的儘頭引導著靈魂的墮落,並將其重新構造成新的“個體”。
而在這網絡的正中央,竟然存在著一顆無比巨大的漆黑眼球!
這顆眼球宛如宇宙中的黑洞一般,深邃而神秘,
在虛空中緩緩轉動著,仿佛在默默地注視著所有在這混沌世界中掙紮、抗爭甚至是妥協的生靈們。
林北凝視著這顆巨大的漆黑眼球,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駭然之感。
他突然意識到,在這混沌之外,似乎還有一個更為原始、更為深邃的深淵存在。
就在那一瞬間,林北感覺到自己的“名字”似乎正在被某種力量剝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