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人生來自由,即便身陷囹圄,作為擁有自由本質的人,依然存在有選擇態度的自由。
但和自由的存在相對的,在自由的反麵,對於存在的焦慮一樣無法忽視。
既然人生來自由,那麼這一份自由是否有自己的目的,如果這一份自由沒有目的,那是不是意味著即便是人的自由也是無意義的?
自由和對自由的焦慮,正映照著存在和虛無的一體兩麵性。
兩者概念不可脫離彼此而獨立存在。
如同夫人進行的神秘學的研究,意識是自為而自定義的,可以通過儀式創造虛無化的能力。
依靠將意識的能力局限化,可以賦予實際存在的事物超過其原本客觀邊界的意義,做到這種事情最簡單的方式就是在夢中。
在現實中,想要依靠法術乾涉現實——達成給客觀存在的現實進行debug的目的是十分困難的,但如果世界建立在認知之上而不是存在之上呢?
現實中的一杯水就是一杯水,可以通過認知的改變,將一杯水定義為“藝術品”,但客觀現實中的認知或許也就僅限於此了。畢竟小便池或者是給蒙娜麗莎畫上小胡子也能叫做藝術品,工具藝術和成品藝術並沒有複製自然或者複製美的意義,它們隻是在表達作者自己的理解和觀念而已。
能理解的就理解,不能理解的就去感受,如果連感受和思考都做不到,就應該懷疑一下自己是不是不適合觀賞這種藝術,而不是去嘲諷現代藝術是不能被大眾接受的事物。
而如果在以意識為基礎的夢境中,一杯水彆說是“藝術品”了,它甚至可以是“工具”或者“武器”,它可以是任何東西。
如果現實是存在先於本質,那麼在更上一層次的形而上的世界中,那就是意識先於存在。
夫人要做的就是打破這一層小小的窗戶紙。隻有從意識和存在的方麵取得提升,才能觸及到本質。
真理就像是分割兩片空間的門,數秘術其他的人隻不過是在門廊前麵閒逛,從門廊的窗戶裡麵小心翼翼的瞥一眼對麵的窗框中的風景,可見而不可得。
真是滿朝臣宰皆囊括,惟有夫人是丈夫。隻有夫人正在向邁向另一個世界的大門昂首闊步。
就在研究事物本源的工作進行的時候,居然有不知好歹的小毛賊擋在自己的麵前,像是老師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庸俗男人,自己以前也不會放在心上。
但聽說了老師帶領的烏合之眾擊破了阿裡烏斯戰術小隊和阿裡烏斯的學生們的隊伍,挫敗了自己的計劃......原本將聖三一和格黑娜從地圖上抹去,清掃自己事業的障礙的計劃......就這樣破產的時候。
當她聽聞阿裡烏斯的戰鬥發生了潰敗的時候,當她得知聖徒會的所有權奪取失敗的時候。
不可避免的,紅色火龍果的臉色變得更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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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數秘術的巨頭會議。
“老師已經成為了數秘術當前事業的最大阻礙者,原本你們說老師可以成為我們探索真理的助力的時候,我就保持將信將疑的態度,而現在老師的所作所為便表明了,老師從來不是什麼助力,他隻是喜歡抓在即將被拋棄的舊世界的舢板上的家夥——”夫人顯然對於其他數秘術成員對老師的態度非常不滿意,“按照外界世界的話來說,這種拒絕接受事物的變化,隻想要緊緊抓著舊秩序,甚至不需動用武力反抗的,這種態度和立場便被稱為反動。”
“......數秘術既然是開啟新紀元的先鋒隊,在通往新世界的道路上,這種人難道不應該儘早清除嗎?”
“夫人,數秘術的所有成員毫無疑問對你和你的研究是尊敬的,”黑服雙手插兜,臉上的火光閃爍不定,看起來不太像是尊敬的意思,“但是自取滅亡和探索新世界之間的關係,此時還並不明確,你真的知道將外來的神召喚至基沃托斯會發生什麼嗎?”
“這有什麼不知道的?學生們的身上就有無名眾神的贈禮,神的力量在基沃托斯並不罕見,罕見的隻是分析理解的方式,”夫人對黑服提出的質疑並不關心,“相反,你對十字神名的研究,最終目的是依靠理性超越神性吧?你真的知道你正在創造的是什麼東西嗎?”
如此反駁也並非沒有道理,夫人至少召喚的還是本就已經存在在這個世界上的東西,隻不過是在一般人的認知範圍之外的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