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坐在咖啡館的座位上,揮揮手拒絕了巨匠第三次給自己續咖啡的動作。
穿著正裝的巨匠和老師都在聽著代行者的發言,順便拍了拍法戈的肩膀。
老師也明白是什麼意思,注意力聚焦在代行者的身上,然後身體挪動了一下,讓出了一塊空間給巨匠。
店裡麵沒有見戈爾孔達的身影,不過老師也沒多問,反正這兩個看店的人都是被自己強行拉來的——自己連工資都沒發就不能要求他們有多敬業了。
不過話說回來,基沃托斯什麼咖啡館能和老師的產業競爭?老師甚至敢不發工資!
代行者麵前的咖啡杯倒是不斷的空滿空滿的轉變,她似乎的確非常喜歡老師這裡的飲料。
免費的咖啡才是最好喝的。
代行者詳細的介紹了鏡像基沃托斯的存在,大神的屬性和性質——當然是從她的角度來說的,從她的認知中,用語言概括一下這個大神的種種特質。
首先需要說明的是,這麼描述中所反應的形象雖然不能算不準確,從既定結果來說,無定形無狀態,生存在非物質環境中的神——用語言的描述肯定是不能將其詳儘敘述的,這是語言的桎梏,想要提升自己的位階,恐怕就要學習上位者的語言。
語言中蘊含著上位者未能被理解的智慧......
但接受了上位者的智慧,這樣的個體相對於身邊的人,便可以說是陷入了癲狂。狂人的智慧並非一般人能所觸及。
代行者懂得上位者的語言,但她並不渴求智慧,對知識毫無疑問應當保持敬畏,這就是她能坐在這裡和老師分享智慧的原因。
如果真的對知識毫無敬畏之心,心中隻想著學會了上位者的知識,探究本源並且榮登上位者之列的話,恐怕對於這樣的人來說,唯一的下場就是飛得越高摔得越慘罷了。
人應當認識到自己是平庸的,不應當因為受到了更多知識的洗禮便認為自己高人一等了。
你的強大,顯得彆人弱小,這隻是一種錯覺。
不可犯下伊卡洛斯的錯誤——飛得越高,距離太陽越近,被灼傷的時候,受傷也就越慘。
“你現在陷的還不深入,你沒有迷失在夢境中,你也沒有嘗試和夢境融為一體。”代行者毫無顧忌的在現實世界中享受著咖啡因,即便是咖啡因帶來的心動過速的副作用,也是在夢境中難以體驗的,“這是你的優勢,你能對夢境和現實的邊界取得清醒的認識,於此同時又能認識到夢境的危害和正在擴張的節奏。”
這對於任何想要抵抗這一外來入侵的人來說都是絕無僅有的特質,這是好事。
“那麼夢境中還有什麼有意思的點嗎?可以注意一下的?”
“讓我想想......鏡像基沃托斯的博物館不收費來著的,這個算不算?”
“...”法戈響了半天,終於找了個理由可以反駁代行者的無厘頭發言,“不算,因為不是我的基沃托斯的曆史——”
法戈對於鏡像基沃托斯中的曆史博物館還有點印象,裡麵記載的是基沃托斯是如何被毀滅的故事——一段並不應該該存在,甚至應該沒有任何人記載的曆史。
唯獨隻有經曆過災難的人意識被集中到了夢境中,在經過整合和意識的提取之後,形成的這些用共同的記憶凝聚起來的物質——形成了這一座災難博物館。
這是時代的眼淚。
“啊,那麼白鳥區海邊有幾個小店也不錯,絕大多數學生對海邊小店提供的飲料的評價都出乎意料的一致,可以說得上是鏡像基沃托斯裡麵最好的去處了。”
和主世界保持一致,甚至景色更好的海灘,還有清涼小飲料。
法戈看著代行者利用自己的能力,在空中用意識化作物質,在空中構建出了一個小小的沙灘模型。
金黃的沙灘,碧藍的海水——帶著一絲綠鬆石的顏色,浪花尖端的泡沫破碎之後又重組起來。
被海水沾濕的黃沙透露出深邃黯淡的顏色。遠處的地平線上並沒有如同基沃托斯剩餘的地方一樣隻剩下鉛灰色和沉悶的灰綠色。
青粉色的薄霧覆蓋在遠處的地平線上,粉紅的光澤在雲霧中環繞,並不知道這是日出或者日落——或許是海灘上的時間正好定格在了最美好的時間點上,每個人喜歡這般光景。
海灘上的遮陽傘下麵的長凳上,毛巾剛剛鋪好,散發著淺藍色的冰飲,碎冰正在杯中慢慢化開,永遠保持著剛剛開始融化的狀態,杯壁上的冷凝水緩緩滑下,不管滴落多少冷凝水,桌麵上都沒有任何積水,杯子中的飲料溫度永遠是正好。
在意識決定物質而多變的世界中,隻有這裡......所有人對於這裡的定義都是出奇的一致,穩定的環境已經發展到了比真實世界還低熵的狀態——甚至可以說在這個係統中,海灘上的萬物是逆熵的,混亂無序留在外界,而海灘永遠保持著這樣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