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在何誠的眼皮上騷擾。
他煩躁地翻了個身,把臉埋進枕頭裡。
“對接人!對接人!起床啦!”
伴隨著一陣“噠噠噠”的急促腳步聲。
許詩晴,準時上線。
她的聲音裹挾著少女特有的清亮與元氣。
“起床!吃飯!曬太陽!我跟你說哦,對接人!”
“你再這麼躺下去,蘑菇都要從你身上長出來了!”
何誠將被子往上拉了拉,像一隻受驚的刺蝟捂住耳朵,試圖抵抗外界的嘈雜聲。
“砰!砰!砰!”
房門被擂得如同遭遇了拆遷隊。
“對接人!我數到三!再不出來我就要用備用鑰匙開門了!”
“到時候,要是看到什麼隻穿著胖次的對接人,我可是會拍照留念,然後發到朋友圈的!”
“嘖...好歹是出獄第一次懶覺,讓我多睡會兒吧...”
何誠慢吞吞地從床上爬起來,打開了房門。
門口的口香糖穿著一件卡通兔子圖案的圍裙。
她一手叉腰,一手高舉著一個平底鍋,鍋底還殘留著一點焦黑色物質。
“早啊,對接人...”
她臉上掛著“哼哼,果然還是被我逮到了吧”的得意笑容。
“早餐做好了,快去洗漱!”
何誠麵無表情地掃了一眼她手裡的平底鍋。
“那是...燒烤?”
口香糖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鼓起腮幫子。
“是愛心煎蛋!隻是...火候稍微過了一點點!但營養絕對滿分!快去!”
何誠仿佛隨時會散架般走向洗手間。
“奇怪...我記得口香糖不是會做飯嗎?”
他想到了自己對口香糖的印象。
早餐桌上,何誠麵無表情地戳著那塊愛心焦炭。
口香糖則在一旁嘰嘰喳喳地說著今天的監護計劃。
“吃完飯,我們去公園散散步!書上都說了,多曬太陽有助於改善心情!”
“對了對了!”
口香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她從身後變戲法似的拿出一個東西。
“鏘鏘鏘鏘!你看這是什麼!”
那是一台單反相機,機身有幾處明顯的磨損痕跡,但鏡頭卻擦拭得鋥亮。
“這是我攢了好久錢買的相機,我曾拍過好多好看的照片和視頻呢!”
她輕輕撫摸著相機冰涼的機身,帶著懷念和自豪。
“雖然現在不經常用了,但一直舍不得賣掉。”
“現在,它歸你了!”
她把相機遞給何誠。
“給我乾什麼?我對這種記錄虛假美好的工具沒興趣。”
“哎呀,彆這麼說嘛!”
口香糖不由分說地把相機塞進他懷裡。
“我跟你說哦,拍照可有意思了!”
“你可以試著每天出去走走,拍一些你覺得好看的風景,或者一些有意思的小東西。
何誠看著懷裡的相機,鏡頭裡反射出的自己那張了無生趣的臉。
“就當是給你自己找點事情做,彆整天胡思亂想。”
口香糖的聲音放柔了一些。
“而且,攝影也是一種記錄啊,記錄下你看到的瞬間。”
“說不定...拍著拍著,你就會發現這個世界,其實...也沒那麼糟糕?”
何誠沉默地看著她。
他想把相機還給口香糖,但看到她眼神裡那份近乎懇求的期待。
以及想到如果拒絕,她可能會用更激烈的方式來說服他。
比如,新一輪的奪命連環吻。
他已經對此ptsd了。
最終,他還是把拒絕的話咽了下去。
“知道了。”
口香糖立刻喜笑顏開。
“太好了!”
她一拍手。
“那從今天開始,你每天都要交攝影作業哦!至少一百張!”
“上不封頂!禁止敷衍,不許偷懶!我會檢查的!”
何誠感覺自己不是被從監獄裡放出來。
而是轉到了一個由粉色少女管理的、更加嚴苛的思想改造營。
早餐的煎蛋被何誠象征性地吃了一小口。
“居然...還挺好吃的...”
明明看相不怎麼好看。
“第一次給其他人做飯,不知道你習不習慣。”
“習慣...”
“怎麼樣怎麼樣?我親手煎的愛心雞蛋,是不是充滿了陽光的味道?”
“嗯...”
早餐過後,口香糖便精力無限地開始開始她的公園采風。
“陽光這麼好,肯定能拍出大片的!”
她一邊說著,一邊強行給何誠戴上一頂鴨舌帽。
“嗯嗯,防曬做好了!”
何誠被推搡著出了門。
脖子上掛著那台與他氣質嚴重不符的單反相機,像個被強迫營業的喪係模特。
“你今天不上班嗎?”
“我可是專門向店長請了半天假,這麼好的天氣,不出來玩可惜了。”
“是為了我嗎?沒有必要的...工作還是挺重要的。”
“你,作為我的關愛對象,我現在要全天照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