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誠眯著眼,不太適應這闊彆了兩年的的陽光。
兩年牢獄,慢慢磨去了他身上的一些戾氣。
監獄門口空蕩蕩的,隻有幾隻麻雀在無聊地啄食著地上的草籽。
預想中的迎接並沒有出現,這倒也符合他對自己人生的預期——不被期待,也無需期待。
就在他準備隨便找個方向走的時候,一個略帶喘息和焦急的女聲從不遠處傳來。
“哥——哥——!”
何誠循聲望去,隻見一個背著雙肩包的女孩,正騎著共享單車,氣喘籲籲地刹進這裡。
“薑心。”
兩年不見,她似乎長高了些,也瘦了些。
看到何誠望過來,薑心眼睛一亮,顧不上擦汗下了車。
“呼...呼...哥,我差點就來晚了!”
“你怎麼來了?”
何誠微笑著問道。
“我怎麼不能來啦!”
薑心不滿地鼓了鼓腮幫子。
“你是我哥哎!你出來,我當然要來接你!不然你一個人孤零零的,多可憐啊!”
“可憐?”
何誠自嘲地笑了笑。
“這兩年你不是一直給我寄信嗎?我有什麼可憐的。”
薑心被他這句話噎了一下,臉蛋瞬間就紅了。
“哼,走吧,帶你回家。”
她指了指身後的共享單車。
“哥,兩年牢獄,可彆忘了自行車是怎麼騎的吧?”
何誠看著那輛沾著點灰塵的共享單車,又看了看薑心那張笑臉。
“走吧,自行車我還是會騎的。”
何誠沒有多言,掃上了一輛單車,和薑心一同騎行在馬路邊。
“出發回家咯!”
薑心歡快地喊了一聲,雙腳用力一蹬。
夏日的午後,陽光有些晃眼,知了在路旁的樹上不知疲倦地鳴叫著。
薑心一邊努力地蹬著車,一邊扭頭對他說道。
“你的房間還給你留著呢,我家,你先暫時住下,等以後...以後再說。”
何誠知道,薑心口中的家,指的是她父母家,也是他名義上的舅媽家。
“嗯。”
他應了一聲,沒有多問。
能有個落腳的地方,已經比他預想的要好太多了。
“對了哥,我給你帶了點吃的!”
薑心像是想起了什麼,便從背包裡掏出一個三明治,費力地向後丟給他。
“我早上特地多做了一份,你肯定餓了吧?先墊墊肚子。”
何誠接過三明治,是普通的火腿雞蛋三明治。
他默默地咬了一口,味道出乎意料的好。
“怎麼樣?好吃吧?”
“還行。”
“哼,什麼叫還行啊,明明就很好吃!”
單車穿過一條條街道,路邊的景象從荒涼變得逐漸繁華。
兩年時間,水城的麵貌似乎並沒有太大的改變。
但對於何誠來說,一切都像是蒙上了一層褪色的濾鏡,熟悉又陌生。
一小時後,共享單車刹住了車。
薑心利落地從車上跳下來。
“呼——總算到了!我腿都快蹬斷了!”
她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叉著腰,喘著粗氣。
“怎麼樣,我這車技,是不是比得上專業送外賣的?”
“還行吧,我又不是沒跟上...”
何誠麵無表情地從單車上下來,稍微活動了一下腿腳。
他看著記憶中的大樓。
“幾年沒回來了...差點都記不住了。”
“走啦走啦,磨磨蹭蹭的,媽估計都等急了!”
薑心率先朝黑漆漆的樓道口走去,腳步輕快,何誠慢步跟上。
“媽——!開門!我把國寶接回來了。”
房門打開,係著圍裙的媽探出頭來。
她看到何誠,臉上的笑容有些勉強。
“是...何誠啊,回來了就好,快進來吧。”
“舅媽好。”
“哎,好,好。”
舅媽應著,目光有些乾澀。
然後她轉向薑心,略帶責備地說。
“心心,怎麼讓你哥一個人拿這麼重的行李呢?”
“哼,他一個大男人,提個破包怎麼了?”
薑心翻了個白眼,卻還是順手從何誠手裡接過了帆布包。
“重死了,裡麵裝的都是石頭嗎?”
客廳不大,光線有些顯得更加微妙。
餐桌上已經擺好了幾樣家常菜。
“何誠啊,快坐,先吃飯。”
舅媽招呼著,語氣客氣,帶著距離感。
“多吃點,看你瘦的,跟個竹竿似的!”
薑心把何誠按在椅子上,殷勤地給他夾菜。
“哥,快嘗嘗這個!燒排骨,我媽的拿手絕活!還有這個青椒肉絲。”
“也不知道你現在口味怎麼樣,就隨便做了點家常的。”舅媽笑道。
何誠看著薑心和舅媽不斷往自己碗裡夾菜,心裡有些暖暖的。
“哥,我感覺你都營養不良了,會不會監獄裡有人欺負你搶你飯吃啊。”
“說什麼呢?”
“嘿嘿,哥,你放心,以後有我在,保證把你養得白白胖胖的。”
何誠看著碗裡堆成小山的菜,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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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在信裡就知道薑心這兩年變得很活潑,但是沒想到這麼活潑。
還是說之前認為她不活潑是錯誤印象?
舅媽看著兩人的互動,也感到有些意外。
“你們...明明兩年沒見了,關係居然那麼好嘛...”
“嘿嘿,媽,這你就不用管了,這可是我和我哥的小秘密!”
薑心笑著坐在了餐桌前。
飯桌上,舅媽時不時地會問一些關於何誠未來打算的問題。
“誒,何誠,你準備找個什麼樣的工作啊?”
“年輕人還是要有份正經事做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