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要說對前路沒有迷茫,那也是騙人的,這種蠢話連我自己都不信。”珩淞撐著腦袋看向天空島的方向,“命運選擇讓我和熒還有派蒙一起旅行,讓我們三個一同前往旅途的終點尋找自己想要的真相,可我要的真相早已明晰……”
“驟然失去目標,為了不讓後麵的旅途隨波逐流,我又給自己定了個新目標:解決七國剩下的麻煩,以及幫『冬尼亞斯』那個世界複蘇。”
溫迪不解,“這不是很好的目標嗎?你也在往這個目標努力的途中,為何突然會迷茫?”
“因為我突然想到,這些事,其實有我沒我區彆不大啊。”珩淞歎氣,“你不覺得缺了我,現在的熒也能去完成那些目標嗎?”
第四降臨者,被命運選中的人,被命運眷顧的人,深淵的移動克星,各種力量都能往裡塞的超級充電寶,除非力量強到能一招秒,否則刮也能慢慢刮死的旅行者,似乎確實不需要她幫什麼忙。
“其實世界樹的汙染、楓丹的預言,如果我不在,她們也是有辦法解決的,或許代價會大一點,但那樣的旅途或許才是她們應該走的真正的道路。”
“所行的一切變數,或許也是她們後來的助益。可這些東西,因為我的參與,似乎消失了……”
世界樹的汙染被她處理了,保下了大慈樹王的殘存意識,與遊戲中以及大慈樹王原定的計劃——讓納西妲把大慈樹王從世界樹中抹除的殘忍結果相比,看似是個合家歡的圓滿結局,可她總覺得哪裡不對。
禁忌知識真的清理乾淨了嗎?大慈樹王的意識還在,她本人也曾親眼見過這些不屬於這個世界的知識,那她是不是也可能給這個世界留下了隱患呢?
楓丹的預言破除了,楓丹人不必再因預言而擔驚受怕,芙卡洛斯沒有獻祭自身去歸還古龍大權,芙寧娜也終於從名為水神的身份牢籠中解脫……
可,完全之龍沒有出現,對這個世界的因果會不會也造成了什麼不可逆影響?
如果後續還有需要完整古龍大權的情況,難道她還能再去竊取一次天理的權柄,以此鬆動神座的裁決,給芙卡洛斯和那維萊特創造機會嗎?
有先前一次作弊,天空島大抵會防得死死的,不會再給她第二次機會了吧?
那這是否又是另一個隱患呢?
“我不知道這些對還是不對,也不知道這一切是否都按照天空島預設的命運軌跡在運行。或許是年紀大了,少了些不顧一切的勇氣和決心,就總會擔心這個擔心那個,還會忍不住懷念過往,對比現狀,便愈發惆悵吧。”
“咳咳。”鐘離握拳輕咳。
珩淞反應過來了,“哦對,你比我還老。”
鐘離:……
溫迪很不厚道地笑了,“哈哈哈,老爺子你也有這一天啊!”
兩位老朋友的調侃,鐘離很好脾氣地收下了,“閱曆的積攢也會帶來心態的轉變,此乃人之常情。”
珩淞雙手環胸,挑挑眉,“原來年紀大了愛多愁善感,在文化人口中還能有這種說法?我知道你們想寬慰我,但我並不太需要。”
“唉,其實你們該說的早說過了,我也都還記得,有時候翻出來自己想想就能把自己哄好。”
“我隻是……有時候還是會覺得很寂寞而已……”
不是因為身邊沒有朋友,孤身一人,而是有些話隻能對自己說,沒辦法告訴給外人聽。
就好像她總是把自己的困惑不解迷茫告訴溫迪和鐘離,有時候還主動去留雲那找點小麻煩,故意惹留雲生氣好追著她跑一段路,但在某些事上,她還是不會告知這些她最親近的朋友們。
或許這就是她無法抵禦的磨損吧,手上掌握的力量能讓她的意識保持清醒,不會輕易陷入瘋狂,但心靈上的孤寂感還是會不受控製的出現。
鐘離見狀,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像是無聲的安慰。
“哈,活太久的人大多會有的毛病,我沒什麼事。最近接觸的人和事太多了,要放以前,心情不好就跑出去殺一圈魔物,什麼鬱悶情緒都沒有了。”
“按理說,夜神之國是個發泄情緒的好地方,可惜看到夜神之國的情況,我就想到納塔快要完蛋了,然後心情就更不好了!有了!”
說著便站起來,摸出一袋摩拉丟給溫迪,說了句“這是聽我說廢話的心理谘詢費”,然後就當著溫迪和鐘離的麵,直接從寒天之釘上跳了下去。
鐘離:?
接過摩拉袋的溫迪:!
不是,這姐們兒又發什麼瘋呢?
低頭看向下方,下一刻便見一道黑色人影踩在雪白的劍身上,宛若一道流光般朝著南方疾馳而去,遠遠還能聽到喊聲:“我回趟璃水鎮!摩拉你們自己分!”
目送著人影逐漸遠去,變成黑點,然後又消失不見,溫迪搖搖頭,“想一出是一出,這精神狀態還是不太穩定。老爺子?”
鐘離側目,“不必擔憂,正如珩淞老友所言,她其實也明白該做什麼。”
“不不不。沒說她的事,我是想問你……”溫迪擺擺手指,嬉笑著說:“少見你能來趟蒙德,要一起去喝酒嗎?”
鐘離的金眸中少見出現一絲疑惑,“嗯?”
溫迪擺擺手,“珩淞雖然說話總上句不接下句的,但有句話沒說錯,年紀大了就控製不住多愁善感,同時也會很想懷念過去。要去一邊喝酒一邊敘敘舊嗎?當了這麼久的情緒垃圾桶,鐘離先生應該也很需要我這個吟遊詩人的琴聲放鬆一二吧?”
鐘離聞言愣了一下,隨即哭笑不得,“可,我也有許久未曾嘗過蒙德的美酒了。”
溫迪拋著手上的摩拉袋,“那走吧,去天使的饋贈,我請客!雖然花的是珩淞的摩拉,但沒事,送給我們了,那就是我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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