滅絕已經選擇性的遺忘了自己與楊逍之間的仇恨，其實也是出自於那個早已身亡多年的師兄罷了，至於之後紀曉芙一事，不過是壓倒她的最後一根稻草而已。
空性看著空聞半天都沒醒過神來，在一旁低聲喊道“師兄。”
這一聲師兄如醍醐灌頂，又如一聲驚雷響在耳邊，空聞從當年的追憶中清醒過來，一臉肅穆的看著眼前的圓真，或者應該稱之為成昆的和尚。
“成昆，當年你為何要入我少林寺？”語氣中聽不出情緒來，雪舞看著空聞的表情，心裡總算是放心了，能夠疑惑就好，能夠懷疑成昆就算自己做的一切不白費。
不過一看到空聞大師那平靜如水的眼眸，心裡又有些內疚，這事兒其實可以私下說出來的吧，不過自己為了解決明教之間的紛爭，同時也是為了能夠避免成昆脫逃，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把這事兒公之於眾。
恐怕現在最難過最傷心的人，就是空聞大師了，他和空見師傅感情最好，彆說什麼出家人沒有七情六欲的說法，若是真的沒有七情六欲了，那已經成佛了，都用不著當和尚了。
再說了，就算是佛家修到最高級彆了，也就是成佛了，其實也是有感情的。那佛祖之間還分個親疏遠近呢？接引了菩提尚自有兄弟之情呢？
這會兒空聞越平靜，恐怕心裡的悲傷越濃厚，而且這件事情，對少林寺的打擊才是最大的，這麼多年一直追查凶手，誰能想到凶手其實就在眼皮子底下呢，如此想來，少林寺一不小心居然成了藏汙納垢之地了。
成昆低著頭，哽咽著說道“師叔，江湖中誰不知道少林寺有四大神僧，見聞智性，當初弟子在江湖中也造了幾件殺孽，後來悔悟了，就想在少林寺去修行佛法，也算是為自己洗清罪孽了，當時巧合之下遇著師傅，就被師傅點化帶回少林寺了。”
語氣一片真誠，旁人未必聽得出什麼問題來，雪舞卻心裡憤恨不已，這個成昆，都這個時候了，居然還想利用已經死去多年的空見大師，大師是多麼德高望重之輩，死了居然都不得安身。
而且成昆說的話也很有問題，什麼叫造了幾件殺孽呢？若是日後他所做的一切都被人知道了，恐怕他也會說自己在這個時候就說過了，不過是大家沒聽清楚而已，這不是玩兒文字遊戲嗎？
而且他說巧合遇到空見大師，彆人也許會相信，雪舞確實不相信的，儘管大師每年都會下山，在俗世中走一遭，不過卻不會與成昆巧遇吧，即使是真有此事，恐怕也是成昆自己設計出來的“巧遇”。
空聞已經恢複冷靜了，這會兒聽了圓真那半真半假還帶著奉承味道的話語，一點也不影響他的判斷，反而問道“你說自己被師兄點化，那麼你能告訴我當初師兄是和你說的什麼嗎？還有，師兄是在何處點化你的。”
成昆一直低著頭，大家都看不到她的表情，這時候也沒人會強迫他抬頭，畢竟彆人現在正是悔過的時候呢？
“當初師傅見到我的第一句話，就是說苦海無邊，回頭是岸，讓弟子隨他去少林寺修行罷了，當時弟子本來也有此心，聽了自然答應了？”
“哦，既然如此，那你和謝遜之間到底是什麼誤會呢？居然引起謝遜狂性大發，在江湖中造下了那麼深重的殺孽，後來還需要師兄出麵化解？”空聞一字一句的問道，並沒有因為成昆的哽咽而讓他站起身來回答問題。
成昆一時愣住了，過了半晌才低聲說道“弟子也不知道為什麼，居然讓謝遜誤以為是弟子殺了他的家人，其實弟子怎麼會做出如此禽獸之事呢……
後來弟子因為自己的私仇，殺了當初的那些仇人，這也就是弟子說自己造了殺孽的緣由，隻不過當時也受了重傷，一直在山中養傷，過了兩個月才能行動自如……
等回到中原，才知道謝遜一直在追查弟子的下落，因為沒有找到弟子，就在江湖中大肆殺戮。弟子怎麼能允許他如此胡作非為呢？當時就想親手了解他，卻因為傷勢剛愈的緣故，反而不是謝遜的對手了……
後來師傅知道了前因後果，就想去化解這段淵源，可惜的是，謝遜那個逆徒，居然……他居然對師父下狠手……”
成昆說道此處就哽咽不能語了，場中也是一片唏噓之色，也不是沒有人懷疑成昆所言真假，不過這個時候，即使懷疑也找不到源頭啊。
而且看成昆的表情也不像做假，對於他說自己不是謝遜對手一事，大家到時不覺得奇怪，本來嘛，江湖中就有許多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事情，隻有那等心胸狹隘的師父才會想著留一手，大部分師父都是儘心教導弟子，巴不得弟子比自己強的。
而且成昆現在說的話語，也和剛才他說的那一切對應起來了，他說自己造了殺孽，原來就是報仇去了，江湖中混的人，誰沒有幾個仇人了，彆的不說，就算是武當七俠，一樣也有仇人啊。
恐怕成昆當時最過分的就是用不著殺傷對方性命的，他失手殺死了吧，所以後來才會如此後悔。才會想著要去少林寺洗清自己的罪孽了。
眼看場中越來越緩和的氛圍，雪舞上前一步“成昆，你是不是以為謝遜已經不在了，就能夠由著你上嘴唇碰下嘴唇，想怎麼編排就怎麼編排，想怎麼欺騙就怎麼欺騙了……
你一個在江湖上能夠混出“混元霹靂手”這樣名號的人，會因為殺死自己的仇人而心懷內疚嗎？還有，既然你知道當時謝遜已經殺紅了眼，為什麼沒有阻止空見大師去會見謝遜呢……
再有，後來江湖中發生的種種，你都是知道的，既然知道當初的一切真相，為什麼沒有向少林的眾位高僧解釋清楚，而是任由師門長輩去辛苦查探一切……
今日你仗著無人能夠和你對質，所以就可以胡言亂語了嗎？我早就說過，天理循環報應不爽，你做過的一切，彆妄想能夠隱藏起來，我看你還是老實交代了吧，這樣尚且能夠有一條活路，不然，你死十次都不夠償還你犯下的罪孽。”
雪舞才一說完，場中頓時有安靜了不少，說話也是要看實力的，以雪舞剛才表現的一切來看，這個姑娘現在是不能隨意得罪的，而且聽著口氣，似乎武當這個了不得的女弟子知道不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