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就在自己揮出劍的那一瞬間,劍身延長了幾千幾萬裡,又似乎自己是個劍連在一起的,自己就是劍,劍就是自己,揮出去的不是手中的鐵,而是自己心中的那股意念。
鮮於通看著對麵慢慢劃拉過來的劍身,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就是有一種自己被那把寶劍盯上的感覺,想要逃跑,卻又無法動彈,腳像是釘在了黃沙之中一樣。
不僅僅是鮮於通,就是那些遠處的各派弟子,這會兒也無法動彈,感覺那個劍光是對著自己揮舞過來的一樣,遠處山頭的明教弟子,一個個都看到劍身的流光了。因為是站在高處的,似乎還能夠看到劍光從這頭飛向那個山頭。
好在子修這一劍是帶著目的的,雖然到了後來似乎無法控製劍意了,不過一開始的時候,目標確實隻是鮮於通一個,所以彆人雖然覺得恐怖,卻沒有受到什麼實際的傷害。
眼看那劍已經到了眼前,再不反抗就沒機會了,鮮於通用儘全身的力量,隻能勉強揮出自己手中的毒扇子,然後啟動機關,鮮於通的想法很好,就是把自己的終結秘密武器給使用出來,至於傷了武當弟子的後果,暫且沒有考慮到。
若是能夠因此抓住對方就更好了,最好是能夠用對方威脅在場的所有人,讓自己離開,等自己離開之後武當弟子不論是毒發身亡也好,是失血過多死亡也罷,那都是之後的事情了。
可惜了,計劃很豐滿,現實很骨感,子修那不由自主的一劍,帶出來的劍意不是普通人能夠承受得住的,劍身流動的金光,直接把鮮於通的蠱蟲從來路給送了回去。
兩隻蠱蟲直愣愣的從鮮於通的鼻子裡鑽了進去,眼看鮮於通像是被人點了穴位一樣,就這麼站立在眾人的包圍之中,片刻之後,卻隨著風的吹拂,突然變成了一個乾屍。
峨眉弟子最嬌媚,這會兒突然看到這幅場景,已經嚎叫連連了,一聲聲女子的尖叫聲,讓場中眾人從這詭異的寂靜中回過神來。
每個人都覺得自己像是在閻羅殿走了一遭一樣,剛才的一劍,似乎就從自己身上劃過了,現在回過神來,許多人都趕緊摸摸自己的身子,還好,是完整的。
有一個大膽的華山弟子,一直跟在白旭身後的年輕人,上前一步輕輕碰了碰鮮於通的屍體,很遺憾,屍體都沒有了,這一觸碰,乾屍頓時成為一顆顆的砂礫,隨風飄散在這西域的大地上了。
在沒有比這更詭異的事情了,大家看向子修還保持著揮劍的姿勢都不能言語,也不敢言語,誰知道這個殺神會不會突然發飆,若是自己變成第二個鮮於通,估計連投胎的機會都沒有了。
原本以為剛才雪舞的行事算是過分的了,不給江湖前輩留臉麵,說話行事隨心所欲,現在看到這驚天動地的一劍,才知道自己見識還是太淺薄了。
我勒個神啊,武當到底是怎麼培養弟子的啊,張三豐到底是個什麼人啊,居然把自己門下的三代弟子一個個培養成這樣子,日後江湖中還有彆人的站立之地嗎?
而且武當到現在為止,出手的也就是子修和雪舞二人,武當七俠之中來的那些,一個都沒有出手,至於周圍的那些弟子,一個個看起來笑眯眯的,一臉人畜無害的樣子。
天啊,當初子修沒出手之前,可不就是這個樣子嗎?大家都私自以為雪舞是因為自己身份的原因,在武當山上得到了特彆的培養,才能有這樣的身手,原來雪舞還不是最厲害的人啊?
好歹人家對付昆侖華山的時候,還是用了幾鞭子的,對付圓真的時候,圓真尚且能夠在他手下走幾招的,可是現在看看這個武當大師兄,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是神魂俱滅了。
現在在一看到雪舞周圍的那一堆師兄弟,一個個都不覺得驚訝,反而一臉就該這樣的表情,眾人集體打了一個冷顫,當初在武當山上和武當弟子交流的那些人,一個個都慶幸不已——幸好隻是交流。
場中寂靜無聲,沒有人敢開口,也沒有人會在這個時候開口,就算是一向聒噪的滅絕,即使剛才子修明著暗著譏諷了她幾句,現在也跟鋸了嘴的葫蘆一樣了。
從頭到尾,子修都沒有動過,自從揮出那一劍之後,就保持一個姿勢站在場中央,包括華山弟子上前推動鮮於通的時候,子修依然沒有動。
彆人覺得怪異,不過卻不敢開口詢問,武當一行人則最清楚,大師兄則是領悟了,就不知道是什麼道,不過這時候不是打擾他的時候,還是先護法吧。
一個個分彆坐在子修的周圍,分成兩圈,宋遠橋和莫聲穀等長輩,則在外圍站定。不過裡麵幾個弟子,紛紛打出雙手,一個個學著那日莫聲穀的姿勢。
慢慢的,外圍的人就隻能感覺到有一股溫和的力道飄過自己身體,似乎有風從遠處吹來,目的地就是武當弟子所在的地方,不過有這麼聽話的風嗎?是不是感覺出錯了。
武當眾人不說話,彆人也不敢說話,就連明教的周顛,也知道現在不是發癲的時候了,寂靜無聲的看著場中的一切。
雪舞與眾位師兄弟弄好結界之後,眼神看向剛才鮮於通站立的地方,現在除了黃沙,什麼都看不到了,不知道千百年之後,還會不會有人記得這個人曾經來過這個世間。
而且讓雪舞心悸的是,自己的到來,或者說自己所引起的一切,似乎改變了許多人的命運,不過這些被改變的人,似乎都是有選擇的。
而那些原本就慣於做惡事的,似乎還是在走自己的老路,就比如說眼前的鮮於通,原本是死在自己的蠱蟲之下,今日還是死在自己的蠱蟲之下,死之前他所做的一切惡事,公諸於眾,天下大白。
雖然是子修出的手,而不是原來自己所知道的那種方式。不過這有區彆嗎,路途變了,最終的目的地還是那個地方。說白了,子修不過是那個媒介而已,鮮於通終歸於天地之間是沒有更改的。
也許他這一輩子,最大的作用不過是用自己的生命為代價,搭通了子修通往大道的路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