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墅的二樓比普通的樓房高一些,但是對衛子陽來說,並不存在什麼難度,就是陽台與陽台的間隔比較大,稍微有一點麻煩。
但也僅僅隻是一點麻煩而已,衛子陽卷起袖子,攀上陽台扶手,縱身一躍,撲倒對麵欄杆。
身體懸掛在半空中,衛子陽換了一口氣,身體左右搖擺,一個用力,用沒有受傷的腳掛上了扶手,順勢翻了進去。
他拍掉身上的灰塵,順利進入隔壁房間,然後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但他並不敢公然大搖大擺地走,畢竟這是季元熙的家,公然反抗他隻會影響全局。
飯廳那裡有明亮的燈光,衛子陽躡手躡腳走到樓梯一半,身影藏在高大的裝飾綠化後,看清了飯廳裡的情景。
果然是謝少青!
衛子陽的心沉了沉。
他們正麵對麵坐著吃飯,原來季元熙剛才沒有吃東西就是為了等他共進晚餐。
他們在說著什麼,但是隔得太遠完全聽不見。謝少青笑容柔和,似乎在說什麼有趣的事,說到一半自己先笑了,季元熙則安靜地聆聽,臉上有淡淡的笑意。
任誰看到這幅畫麵,都會覺得這是溫馨般配的一幕吧?
衛子陽不自覺地捏緊了拳頭,轉身悄悄地上樓。當他經過季元熙的主臥時,看到幫傭正在裡麵更換新的被子床套。
看來今夜他是要在這個房間過夜了……
消無聲息地進屋,悄無聲息的翻回自己房間,衛子陽躺在床上思索。
他不讓自己隨行,該如何監視他在境外的行動呢?有沒有其他辦法,能讓他不得不帶著自己?想了半天,衛子陽還是束手無策,煩躁地在床上翻來覆去。
實在不行,隻能用上次一樣的微型攝像頭了。可也不是什麼好辦法,一來他出境如果走得遠,極有可能走出視頻傳輸接收距離,二來他要出去好幾天,隨便換件衣服就完蛋了。
第三種方法,就是在他隨身物品上裝微型竊聽器,雖然看不到畫麵,有聲音也能得到很多信息,但是同樣為了避免他一換衣服就失效,衛子陽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裝在手表上。
但是這仍舊不是什麼好主意。其實衛子陽很早就有在他手表裡裝監聽設備的想法,可在觀察過他的手表後就放棄了,因為他戴的是軍用手表,極難拆卸,當時也沒有什麼趁手的工具,就放棄了,現在真要裝,也隻能勉強而為,祈禱不要被他發現有動過的痕跡,所以這個方法風險極大。
其次,季元熙隻有在睡覺前才會把手表摘下,今天他根本就不會來找他,怎麼可能拿到他的手表呢?難道趁他睡著了摸進他房間偷?
實在不行,也隻有這一招了。
對於這個高難度舉動,衛子陽心裡沒有底,隻能抱著試試看的念頭,惴惴不安地等待黑夜降臨。
在把無聊的電視節目都快看爛了,天總算黑了,但是衛子陽還是不敢立即行動。
誰知道他們會戰到午夜幾點啊?
這段日子已經見識了季元熙驚人的戰鬥力,這會老情人見麵,還不戰個你死我活才罷休?他可沒興趣翻陽台過去看真人秀。
於是他決定把行動時間定在淩晨三點。
至少按照以往的經驗,這個時候他基本睡得很熟。
關了電視,調了手機鬨鐘,衛子陽打算先睡一會,養精蓄銳。
不知道是因為緊張,還是彆的什麼原因,他遲遲都沒能入睡。
這個氣氛是非常詭異的,正主、舊情人和小情人睡在同一屋簷下,怎麼聽都覺得旖旎。
直到實在困得不行了,才淺淺入睡。
夜半時分,正是人們睡得正香甜的時候,衛子陽昏昏沉沉地翻了個身,一股冷風吹在他身上,凍得他一哆嗦。
冷風?門窗緊閉的哪來冷風?原本就睡得不安穩的衛子陽一個激靈,從睡夢中驚醒。
當他看清沙發上坐著的人時,更是嚇得驚呼一聲,差點把枕頭砸過去。
是謝少青!
還沒摸到他們房間去偷手表,他居然搶先一步摸到自己房間來了。
再一看陽台的門已經打開,窗簾在風中飄動。
“睡醒了?”謝少青笑起來永遠都是那麼好看。
我靠,這家夥該不是嫉恨我,上次殺人未遂,這次親自跑來乾這種臟活吧?
其實衛子陽心中一清二楚,因為翻過一次陽台,衛子陽清楚普通人是極少有勇氣,敢跳間距那麼大的陽台的,而且他還能在自己完全沒有察覺的情況下,進入房間,要不是他故意開著窗,怕是現在都還睡著,他想要殺自己,剛才就能動手了。這個謝少青果然深藏不露!
臉上衛子陽擺出驚恐的樣子“你你你、你怎麼跑到我房間裡來的!”
謝少青優雅地指了指陽台“不是很難的。”
“你……你是來殺我的?”衛子陽抱著枕頭做出防禦姿態。
謝少青幽深地眼眸望著衛子陽“你是真天真還是裝天真?”
“啊?”這是衛子陽慣用的裝傻伎倆,簡稱一字真言。
謝少青沒有跟他糾纏不休,他不緊不慢地走到房門口,試圖開了一下門“還真的鎖上了,我想怎麼會看不到你出來呢。”
衛子陽一臉不悅加警惕地瞪著他。
謝少青笑道“不要生氣,元熙大概是怕我看到你不高興,所以才把你鎖起來的,他總是那麼細心,你也不要怪他。”
“你大半夜跑來就是來幫我檢查防盜措施的?”衛子陽表現出強烈的敵意。
“不,我就是有點好奇。”謝少青淡淡地說。
一般來說,情敵與情敵見麵,弱勢一方表現出的敵意越強烈,強勢一方就會越開心越得意,甚至是得意忘形。但是謝少青卻始終是淡然地笑著,展現出了極好的涵養,這讓衛子陽更加覺得此人難對付。
“明天我要和元熙去t國,你不擔心嗎?”
“我需要擔心什麼?”t國?這跟季元熙想要東南亞運輸線有關係嗎?
“比如說,擔心元熙跟我在一起久了,會甩了你之類,這樣你就從他身上挖不到錢了。”
“彆逗了,他能把心思放在你一個人身上。”衛子陽一副不信的樣子,“再說了,這家花哪有野花香。”
謝少青沒有立刻回答,而是一步步走向衛子陽。衛子陽變了臉,露出畏懼之色,向床頭退縮。
“彆怕,我沒有惡意。”謝少青走到他麵前,仔細端詳著他的臉,“的確長得不錯,有資本說這句話。”
衛子陽哼了一聲。
“元熙是個用情很深的人,你不懂。”謝少青頓了頓,冷然,“你也不會懂。”
這句話真的激怒了衛子陽。他擺出這種淩駕與人的高姿態,是想證明什麼?是想威脅什麼?
“你要是懂的話,我就不會有機會在這聽你說這句話了。”衛子陽反唇相譏。
謝少青的臉色果然變了變,一瞬間難看到了極點,但最終他還是平靜了下來“你就不怕我真的殺了你?”
衛子陽忽然意識到,那個想了一晚上沒有想出辦法的問題馬上就能解決了!
他陽光燦爛地笑道“不怕,你的元熙說他不會讓我受到任何傷害的。”
刹那間謝少青淡然的眼中難掩憤怒,但在憤怒之下還有一道難以抹去的傷痛。
“希望你永遠都那麼自信。”他說著走向陽台,還好心地給他關上窗戶。
衛子陽抱著枕頭的手鬆了鬆,撤去臉上或驚恐或得意的表情,平淡地像無風的水潭。
從頭狼對謝少青的調查來看,實在是一個無法忽視的男人,年紀輕輕就能穩坐一家有黑色背景的集團董事長,雖然還很難確定他在那個黑社會組織裡是處於什麼樣的地位,但肯定很高就是了。矯健的身手還隻是其次,心狠手辣才是關鍵。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著。
衛子陽現在的情況有點尷尬,按理說應該低調行事的,卻不想引起了黑道頭子的注意,但是以他的身份,不想引起注意也是不太可能事。表現地太弱,怕真的一不小心就被滅了,表現地太強,未免容易暴露自己。
總之就是為難。
衛子陽拿起床頭的手機,關掉了預設的鬨鐘。
他已經不需要去冒險偷手表了,明天早上,就等著謝少青主動請他一起去t國吧。
他安心的躺下,淡淡一笑。
第二天醒來,衛子陽先去推了推門,發現門還是鎖著。
這是打算囚禁自己了嗎?
衛子陽的心情再一次變得煩悶。
梳洗乾淨,躺回到床上,看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不禁擔心起對謝少青的判斷。
該不會他就這麼忍氣吞聲放過自己了吧?他那麼驕傲自信的人,怎麼會輕易放手呢?
這時,門鎖被打開,唐嫂端著早點進來,又小心地關上門。
“衛先生,吃早飯吧,”
看她一副小心謹慎,生怕自己逃跑的樣子,衛子陽心中窩火。
還真當我是囚犯了?
看著滿滿一盤早點,衛子陽實在是沒有胃口“我要見季元熙。”
“季先生說了,讓你安心吃早飯,其他的不要多管。”
衛子陽暗暗咬牙,壓下怒火,拿起一個麵包,狠狠咀嚼。
把自己鎖在房間裡,然後在樓下約會舊情人,這種事,恐怕也隻有他才能做得出來。
衛子陽就像一隻下水道的老鼠,隻能呆在封閉的房間裡,不受人待見。
這個時候,季元熙已坐在飯廳裡,但他並沒有開動,而是漫不經心地用小勺子攪著一杯咖啡,眼中沒有焦點。
背後有人下樓的聲音,他回頭一看,是謝少青,便微笑道“醒了?”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ivanka的手榴彈和小小小小魚的雷~~謝謝謝謝~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