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公!”當楚王殿下帶著張鎮玄和王玄策步入重新亮起燭火的書房後,這貨直接就找了個最舒服的位置坐下,然後,他便對正坐回書桌後邊的魏征道:“今天,本王攜家臣三人,帶來了三件價值連城的禮物,所以您作為回報,起碼得跟本王說上三句真心話,這不過分吧?”
“您這又是抽哪門子瘋?”魏征覺得自己真是……倒黴催的才遇上楚王這麼個女婿:“臣幾時跟您說過謊話了?”
“魏公,您這話說的……”楚王殿下聞言眨了眨眼睛:“好吧……嶽丈大人,是小婿冒失了……”
“殿下,您彆這樣啊……”魏征見楚王殿下對自己這般恭敬,他下意識地扶著椅把手,把身子往後靠了靠:“其實……臣來此也不是為什麼大事,是陛下他覺得臣在長安,應該很掛念遠嫁的閨女兒,所以專門讓臣跟著蕭公、虞公,來瓊州看望女兒。順便……也跟您透露個消息。”
“什麼消息?”楚大王知道這最後一句才是重點。
“吐蕃這次派了使節……”魏征說話時眼睛死死盯著李寬:“說是要為他們的讚普求娶宗室女,而鴻臚寺那邊——”
“什麼?!”魏征話還沒講完,楚大王就猛地從座位上站起身:“那昏君答應了?”
“陛下對此還沒有當眾表過態。不過……”魏征見楚王殿下反應這麼大,他想了想,決定按照陛下先前的吩咐,將他的的打算說出來:“新城縣公對此事倒是相當積極——他向陛下提議,可以將他的女兒宇文修多羅嫁過去。”
“我嫁他老*#@!!我就%¥他##@!!!”——眾所周知,楚王殿下在大唐雅言上造詣,跟他的兵法一樣高深,而等他罵儘興後,王玄策突然開口道:“殿下,那宇文修多羅……不是跟王妃有過過節麼……您……就算心胸寬廣……也不必為此人出頭啊……”
“玄策,這你就錯了。”楚王殿下聞言看了一眼王玄策:“那宇文修多羅就是犯了殺人的罪,她是大唐的臣民,就該接受大唐律法的製裁,哪怕是斬首示眾,那也沒啥可說的。
可如今……她若是遠嫁吐蕃,除開她個人的命運會變得極度悲慘以外,大唐的威嚴,也將再次受到挑釁!”
“楚王殿下……”其實魏征本人,是讚同和親的,因為在他看來,對於野性難馴的異族,恩威並施才是最佳良策。所以他認為李二陛下之所以派他來,其中未必就沒有讓他說服楚王殿下接受這個結果的意思:“您先彆急著發火兒,聽臣給您解釋……”
“魏公,你先閉嘴,聽本王給你好好說道說道。”雖然楚王殿下在外人眼中是個容易暴躁的主兒,可即便他在最憤怒的時候,隻要他願意,他的腦子就不會停止思考,而現在,思考的結果已經出來了:“咱們要是答應了人家的要求,那才叫麻煩了。”
“殿下此言何意?”魏征此時也微微坐直身體,表現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之前那昏君已經答應我按照原先的計劃行事——在本王聯合吐蕃和吐穀渾進攻天竺時,等戰事陷入膠著後,他便派兵攻打吐穀渾和吐蕃。而從時間上推算,吐蕃是不可能提前知道我們的計劃的——也就是說,祿東讚他突然來這一手的原因,是因為他敏銳的預感到了危機來臨,打算借著求娶宗室女的事情來作試探。
如果大唐答應了他的請求,他會立馬順杆往上爬,借此機會向大唐索要更多的好處。
而一旦我們拒絕,這貨就理所應當的表示不再配合我們攻打天竺。
可我們如果同意他的請求……”楚王殿下說到這裡,不禁冷然一笑:“祿東讚一定會要一個讓大唐感到肉痛的價錢,而這個價錢大唐如果給了,那祿東讚也就清楚,我們想要的,不止是天竺了……”
李寬這番話說完,書房內沉默良久。
“原來如此!”魏征在驚詫過後,便開始了緊張的複盤,可等他複盤結束,才發現事情果真如楚王殿下所說的那般:“祿東讚……他在搶占先機啊!”
“這事兒那昏君未必就看不出來。”楚王殿下聞言撇撇嘴:“所以他才派魏公你來瓊州,就是指望本王出麵破局。”
“殿下,為何是您呢?”魏征覺得這事兒好像又有說法了。
“簡單啊,他天可汗要的是麵子,本王要的是裡子。”楚王殿下覺得魏征再這麼裝傻下去,就很不禮貌了:“魏公,咱倆如今好歹也是一家人,你再這麼一驚一乍的,本王就不帶你玩了。”
“那感情好!”魏征聞言點點頭:“臣就怕哪天跟著您玩,把自個兒的腦袋玩沒了。”
“嗬……”楚大王覺得魏公又在說笑了:“就算您不跟本王玩在一起,回頭本王真出了事,您也逃不掉啊?”
“……”楚王殿下此番誅心之言,魏征實在是無力反駁。
“殿下,您打算如何破局?”王玄策眼見魏征下不來台了,於是他考慮到自家家主跟對方之間的翁婿關係必須保持良好,否則回頭楚大王被自己的青梅竹馬提著雞毛撣子追殺……那就不怎麼愉快了。
“這事兒啊……不用從長計議!”楚大王聞言淡然一笑:“本王心裡已經有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