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半炷香後,以李治為尾的“大唐遊學三人組”,在太極殿內跪成了一排,準備接受李二陛下的問詢。
“爹,咱非得這樣嗎?”三位皇子中,晉王年紀最小,膽子最大:“我膝蓋疼……”
“稚奴,朕問你——”李二陛下聞言放下手裡的奏疏,說話間一抬頭,便見到晉王殿下已經平躺在地:“你是不是找揍?!”
“爹,為這事兒你把我們仨全叫來?”要說打配合,魏王殿下絕對是個中高手:“不至於吧?這樣,您留下老九,我跟三哥還有事,這就先告退了……”
“砰!”聽聞此言的李二陛下,頓時一拳砸在了麵前的禦案上:“朕現在是在問你們話,結果你們一個躺在地上耍無賴,一個趁機插科打諢,怎麼,是覺得自個兒如今有自家二哥罩著,所以就連朕都不放在眼裡了嗎?!”
“父皇,沒有的事……”李泰聞言立即擺出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隻見他迅速將地上的稚奴扯了起來,然後小聲道:“是兒臣誤會了父皇的意思,還請父皇莫要生氣……”
“父皇,既然是四哥惹怒的您,那您揍四哥呀。”晉王殿下是懂怎麼拱火的:“父皇,你彆看我四哥一副濃眉大眼的模樣,瞧著憨厚,其實他最狡猾了。”
“嗬……”李二陛下聞言眯起眼睛道:“稚奴,你東拉西扯的,就是不想讓父皇開口問你們關於瓊州的事宜對吧?”
“沒啊……”李治聞言立馬詫異地反駁道:“父皇,您怎麼可以懷疑兒子對二哥的不滿,以及對您的敬愛呢?”
“……”
不得不說,晉王殿下這孩子是真爭氣。
不管從哪方麵來看……都爭氣。
所以李二陛下在內心反複掙紮許久後,才緩緩開口道:“那你說說,你二哥回到瓊州後,每天都在乾什麼?”
“那當然是陪著如初啊,他可稀罕自個兒的閨女了。當然,我們幾個當叔父的也很愛小如初。”李治聞言不假思索道:“不過,除了陪如初以外,他還會揍我和四哥,當然,不常揍……”
“——我在瓊州滿打滿算,也就挨了二哥兩回揍。而你,我的晉王殿下——自打你這個九叔開始帶娃,如初都跟著你闖了多少禍了?”魏王現在很生氣,他什麼時候淪落到跟稚奴一個檔次了?
要知道,當年二哥最疼愛的弟弟可是他!
“你就是嫉妒,”聽完哥哥的話,李治當即自豪道:“如初最喜歡的叔父可是我!”
“行了,你們兩個都給朕閉嘴!”李二陛下身為祖父,如今連孫女兒的麵都還沒見過,所以聽著兒子們的對話,他真的感到很心塞。
“父皇,你彆生氣,主要是四哥要麵子,所以才出言解釋。”李治說著還指了指自己:“不過兒子對此倒是無所謂。”
“嗯,畢竟有你二哥幫你墊底。”李二陛下評價完李治,又將目光轉向一直不曾開口的李恪:“老三,朕問你,那豎子在天竺建國了?”
“兒臣不知道。”這可能是李恪第一次正麵反抗李二陛下。
“不知道?”李二陛下聞言皺起眉頭,既是提醒,又是警告道:“你當真不知道?!”
“是,兒臣不知道。”李恪依舊是一副平淡的語氣,再配上他那波瀾不驚的表情……怎麼看,都透出一股桀驁不馴的味道。
“那你可知,先前那豎子已經跟朕在信中言明了此事?”眼看著平日裡最不需要自己操心的那個兒子,如今竟然也長出反骨了,李二陛下此時的心情,當真是糟糕透頂。
“父皇父皇,這個我知道,我知道!”李治眼見三哥要遭,趕忙出言道:“二哥他……在耍您呐!”
“好!”李二陛下聞言忍不住朝李治豎起了大拇指:“小九,你真是隨了你二哥。”
“父皇,兒子是認真的!”
“認真編瞎話?”李二陛下聞言不置可否道:“行了,朕如今什麼都看明白了。
你們三個自打回長安起,就處處躲著朕,但凡朕問你們一些跟那豎子有關的事情,你們不是顧左右而言他,就是睜眼說瞎話……”
“父皇,您等等啊。”晉王殿下還沒等上邊兒的昏君繼續傷感,便開始補刀了:“您原來什麼都知道啊?!”
“知道什麼?”李二陛下聞言不禁一愣。
“你知道兒子們在關於二哥的問題上,顧左右而言他——那就說明你知道了那些問題就是重點,完事了你還知道兒子們在睜眼說瞎話,那麼您大可通過反推兒子們說的瞎話,來得出正確的結論啊!所以你乾嘛要一直為難我們呢?!”李治說完,還一臉悲憤道:“父皇,我們兄弟三人都還沒就藩啊!您不能逮著老實孩子使勁欺負啊!”
說實話……
晉王殿下的這番話裡,最重要的,就是最後那句。
而李二陛下顯然也是聽出了:“你二哥算老實孩子麼?”
“啊?”李治開始裝傻:“父皇,您是不是理解錯了?兒臣是在說自己和三哥四哥呢!”
“朕明白了。”李二陛下聞言點點頭:“所以……老實孩子一旦被逼急眼了,就會徹底翻臉對吧?”
“父皇,您就是前車之鑒呀!”當晉王殿下這句話一出口,便徹底奠定了他自楚王之後,“大唐最有種的親王”的名頭:“難道您忘了嗎?!”
轟!
就在此時,殿外忽然響起陣陣雷聲。
而在同一時間,內心從震驚轉為勃然大怒的李二陛下,忽然猛地起身:“孽障,你剛剛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