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早就打算好的道歉,雖然現在說出來有種信息過了時效的滑稽感。
陳靖揚沒有反應。
“還有……”
「還有?」
殷少岩卡殼了。
——還有我不是陳靖涵,我一直在欺騙你,我們本來就不是兄弟,雖然你大概知道了,但還是對不起……
他無法對著一隻手機說這件事,太草率了,就算它是智能機也不行。
過了很久殷少岩才說“還有一些很重要的事情,我想當麵和你說,你……什麼時候回來?”
「就這樣?」陳靖揚的聲音聽上去波瀾不驚,甚至有些冷漠,「等這邊工作結束,我想回的時候就回來了。沒彆的事我掛了。」
“等、等一下!”
殷少岩自懂事以後就很少哭了,眼淚並不能換來什麼,隻是宣泄情緒的話,有彆的簡單粗暴的方式。慈愛的長輩不好找,好鬥的青少年可遍地都是。但在陳靖揚麵前,不知道為什麼,殷少岩總是忍不住。尤其是往常一直對自己溫柔有耐心的人再三地表現出抗拒的姿態,想到也許再也不可能回到那種家有賢兄安穩靜好的狀態,淚腺就活躍得好像要把上一輩子沒有發揮的分量都補回來一樣。
“哥……”殷少岩努力地把聲音維持在一個平穩的調子上,卻掩飾不了鼻音的濃重,“我知道你不要我了。但是有一件事情我一定要說清楚。我很喜歡你,非常非常非常喜歡。我知道喜歡你的人很多,不多我一個,我知道的。但是我隻喜歡你一個……你對我來說很重要,比老謝還重要,比我自己還重要,我是真心把你當哥哥的,不是……過家家的那種。就算你不要我了,我也不會去人才市場雇一個哥哥的,你不要我了我會搬出去的。就一個人過一輩子,等到老了也是一個人,一不小心死掉過了一個月才被人發現,那也沒關係……”殷少岩講到這裡,頓時又難過了起來,“總之……我沒有拿你過家家,我不想你有這種誤解。”
殷少岩語無倫次地說完,覺得半條命都要去了。他從來沒有對另一個人類表達過這些稱之為情感的東西,這種行為就好像野生動物把自己的要害送到對方嘴邊來示好一樣。
陳靖揚沒有什麼表示。殷少岩揉了揉眼睛,小心翼翼地問“你在聽嗎?”
「我沒有不要你。」陳靖揚說。
“什……”
「我沒有不要你,不許搬出去。」
“可是你不是已經……”
「等我回來。」
“……”
「不是有話要說麼?等我回來。」
“……”也好,殷少岩想,回來就要攤牌了,善始善終總好過在電話裡草草了結。
「不要多想。」陳靖揚的語氣似乎比剛才柔和了一點,「我不會讓你孤獨終老的。」
殷少岩抽了抽鼻子,“嗯”了一聲,心中不以為然。
「早點回家,不要在外麵晃了。」陳靖揚最後叮囑,就像以前一樣,是一個好哥哥的範本。
殷少岩收起手機,慢慢地從公園晃出去。
心情比之前輕快很多,但也談不上很好。
人類生下來就是一個人,死過去也是一個人。中途會有很多人出現,有一些停駐的時間長一點,有一些隻是打個照麵就消失。或長或短最後的結果都一樣,人生歸根結底就是一次又一次的失去,最後一無所有。
陳靖揚碰巧是殷少岩想要他停留得久一些、再久一些的人,但這並不是由他說了算的。
殷少岩已經獨自死過一次了,並不覺得那是一件有多可怕的事情,令人發愁的是在死亡再一次降臨之前,要怎麼打發那隻有一個人的時間。
陽光明媚的塞納河畔,一群鴿子在天上飛,一會兒排成b字,一會兒排成l字。
餘錦突然發現陽光明媚了起來是在陳靖揚打完了電話之後。之前被雇主的低氣壓籠罩著,完全沒有注意到。
大概氣場這種東西是真的存在的吧。
接過手機的時候餘錦想。
餘錦一點都不想知道兩個人講了什麼話才令大神的情緒陰轉多雲,隻是出於職業敏感問了一句“怎麼樣了?”
“不錯,”陳靖揚彎了一下嘴角,“之前我想錯了一些事情。”
“不錯就好。”餘錦隨意地附和著,心裡替好噴油捏了一把汗,“需要我訂回去的機票嗎?”
“不用麻煩,日程照舊。”陳靖揚端起麵前的咖啡,發現早就涼掉了,於是又放下,“讓他再過幾天自在日子吧。”
餘錦低下頭,裝作在擺弄手機,心裡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作者有話要說終於……寫粗來了……orz
終於……可以去跑劇情了……orz
功課終於隻剩一次了……我去閉關了orz
雖然類型完全不同好像也沒有合作過,但是一直覺得福山雅治和小池徹平在長相上有著某種一脈相承性,之前也想過少年伽利略如果不是春馬而是小池徹平來演說不定效果會不錯……
然後某一天突然腦補了一些很不應該的東西,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雷萌、雷萌的……
對不起我也不幾道自己在縮什麼,請無視……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