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沙看看日頭,找準方向,拖著疲憊至極的身體,繞開大路,由小道前往道者院。直到日上三竿,總算找到了地方。
孟凡正帶著兩名手下在道者院門外的小徑上來回踱步,見兩人行來,笑迎上來道:“兩位一直沒來,長公主很擔心,以為出事了。我說怎麼可能……”
卻是發現風沙的樣子好生狼狽,雙手居然還受了傷,他不禁疑惑,趕緊閉嘴,轉目又盯上林羊羊使勁打量,忍不住問道:“這位小姐是?”
風沙吩咐道:“找幾個侍女帶她進去,順便幫她打理一下。”
孟凡為難道:“這裡是禦龍衛把門,六親不認。哪怕長公主發了話,我也隻能帶兩位進去。”
嚴格來說,道者院其實是隱穀的地盤。更嚴格上講,這裡是道門的地盤。
除了彤管暫居道者院,秦貴妃亦居於此。另一位杜貴妃則跟符後一起住進了比鄰的奉先寺,那裡是佛門的地盤。
貴妃和長公主入住道者院,外圍的防衛自然會被禦龍衛全麵接管。
禦龍衛不放行,誰也彆想進去,更沒有人敢強闖,連風沙都不敢。
擅闖那就是十惡不赦之大不敬,外加謀大逆。
他倒不怕藐視皇權,但是絕對不敢藐視郭武。
孟凡從手下的手中捧來兩套黑袍道:“喏,還要套上這個遮頭擋臉。進門查問的時候,我隻能膽大充大,給二位做侍衛司的長官。”
風沙點頭道:“那你找幾個侍女把她送到附近的客棧去。”
“這個簡單。這裡進去難,出來倒還算容易。”
孟凡鬆了口氣,點著兩個手下道:“把人交給他們留在這裡,我先帶二位進去,然後找侍女出來接替。”
風沙和郭青娥分彆披上黑袍,跟著孟凡入院。
果然被把門的禦龍衛攔住盤問,他們當然不肯隨便放人進門。
這件事禦龍衛占理。
祭祀前的齋戒應當與世隔絕,根本不能會客,何況兩人不明身份,更何況還有一個年輕的男人,所以彤管的口諭對他們來說毫無效力。
不過,禦龍衛隸屬於的殿前司,歸殿前司都點檢張永轄管。
雖然彤管和她的駙馬一直名不副實,畢竟名義上還是夫妻,她對禦龍衛多多少少有些辦法。
本來值夜的禦龍衛換成親近她的人,風沙和郭青娥到了可以直接進門。
奈何兩人現在才到,門崗已經輪換,所以不得不讓孟凡親自出來接人。
本以為孟凡出麵,可以通融一下,奈何人家就是不給麵子,更不讓路。
直到孟凡撂下狠話,禦龍衛才稍稍鬆口,但是要求必須由他們親自搜檢,脫光那種。
風沙當然不可能同意,他倒不在乎被幾個男人看光,郭青娥怎麼辦?他都還沒看過呢!咳~反正不能讓彆人看。
於是兩邊又僵住了。
孟凡隻好獨自去找彤管,很快帶來了彤管的親筆手諭。
禦龍衛還是不肯放行。孟凡沒有法子,繼續軟磨硬泡。
結果過了一陣,彤管居然親自來了,冷著臉大發脾氣。
禦龍衛頓時嘩嘩地跪了一地,這下想不放行都不行了。
風沙則變了臉色,與郭青娥相視一眼,各自沉默下來。
彤管知道郭青娥的身份,她的行為其實很正常。
自家小妹想祭拜父親居然被人攔住,她當然要出麵把人給領進來。
但是,知道郭青娥乃是梁國長公主郭永寧的人其實不多。
在朝野上下多數人看來,這種破出齋戒的行為叫做不孝。
不孝亦屬十惡不赦之罪,這頂大帽子可以把人活活壓死。
如果有人在柴興的麵前告上一狀,彤管最好的結果也是被扔進洞真宮思過,甚至直接被柴興關進瑤華宮,否則根本沒辦法堵住悠悠之口。
事關孝禮,隱穀隻能讚同,不能反對。
最關鍵,兩宮隻管關人,至於關多久,柴興說了算。
兩宮都歸郭青娥管,當然會優待姐姐。
但是,彤管作為七人核心的汴州主事,人出不來了!!!
打蛇打七寸很爽,被人打中七寸那就很不爽了。
風沙臉上古井不波,心中異常的惱火。
怎麼看怎麼像一個局。就算他和郭青娥昨晚按時趕到,恐怕還是會被禦龍衛刁難,進不去還是進不去,人家一定會千方百計地逼著彤管於齋戒後出麵。
他知道柴興一直在尋找機會壓製彤管,隻是沒想到居然敢當著他和郭青娥的麵下套,還真的把彤管給套住了。
這跟當麵打臉有什麼區彆?啪啪的響,生生的疼。
心道我還沒走多遠呢!你特麼這是想逼著我殺個回馬槍嗎?
郭青娥忽然啟唇道:“應該不是他的意思。”
風沙微怔,會意到“他”是指柴興。
“我很確定他盼著你走得越快越遠越好,但凡有返回的可能,他都不會冒險,否則讓那些正在慶祝你離開的人情何以堪,恐怕不等你回,汴州先亂。”
風沙愣了愣,有些哭笑不得:“你還不如直接說我瘟神呢!”
郭青娥微微一笑。
彤管心道原來你知道你自己是個瘟神啊!還以為你不知道呢!嘴上問道:“‘他’是誰?你們在說什麼呢?”
風沙沒好氣地白她一眼,臉沉如水地喃喃道:“不是他,那又是誰呢?”
……
喜歡興風之花雨請大家收藏:()興風之花雨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