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三強調“主和派”,就是希望秦夜能夠在這方麵加以重視,投以關注。
以東鳥玄武觀風使掌握的人力、物力、財力和勢力,遠不是他讓馬珂潤派幾個人過去設點就能夠比擬的。絕對可以撼動,甚至左右大越朝局。
秦夜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少許後拱手道:“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秦夜受教了,知道該做什麼、怎麼做了。希望往後能來向風少多多請益,還望不吝賜教。”
風沙回了句好說,端茶送客。
秦夜略一猶豫,又坐了回去,低聲道:“我關注解文表和劉公子,所以察覺到一些事情,解文表不僅與劉公子打得火熱,他的隨從更不安分,常離開與外船聯絡。”
風沙聽出他意有所指,哦了一聲,問道:“外船是誰的船?”
秦夜不答,岔話道:“自從蓮花渡私鹽案定案,風少與絕先生的關係緩和許多,身為東鳥玄武觀風使,我對此十分樂見,相信風少和絕先生也都不想再誤生波瀾。”
暗示這麼明顯,風沙當然聽得懂,笑道:“可惜樹欲靜而風不止。”
秦夜斟酌道:“風少心中現在最在意的那顆大樹,莫非栽在洞庭?”
風沙倏然冷眼:“浩瀚洞庭,風高浪急。風景迷人,卻無法釣魚。”
“我看你一路緩行,莫非憂心變天,擔心去早了,陡遇風高浪急?”
風沙想了想,覺得秦夜還是可以信任的,於是點頭。
秦夜難掩訝異,沉吟道:“我與海冬青有過一麵之緣,她非常尊敬風客卿,容不得彆人說上半點不是。”
風沙不吭聲。
他考慮的並非僅是信任不信任的問題,還需要考慮海冬青的能力。
光有忠心是遠遠不夠的,擁有展現忠心的能力更為要緊。
秦夜看他一眼:“隻看她短短時間統一洞庭流域,顯然能力不俗。有她壓艙,想來遇上再大的風浪也能安然無恙。”
風沙歎氣道:“吃撐的蛇,最易遭受傷害。徐徐消化,需要時間。”
他原本對海冬青寄予厚望。
現在這個形勢,令他十分失望。
因為他求得不過是個穩,穩穩消化就好,海冬青卻大肆擴張。
不僅把君山艦隊的勢力擴出洞庭,再往下遊那都快到江城了。
如此膨脹,不亂才見鬼了。
風沙的暗示,令秦夜陷入思索。
“目前君山艦隊內部有三大股勢力。”
風沙掰指頭道:“前武平軍水師,洞庭水寨聯盟,三河幫成員。三河幫情況複雜,難免會有些掣肘。內不合力,外有奪權,想肚子不被撐破,確實令人為難。”
秦夜驀地回神,低聲道:“君山艦隊的情況令我想到你對大越局勢的分析。”
風沙笑了起來:“正要請教。”
“大越和君山艦隊同樣都是蛇吞象,境遇或許有些類似。”
秦夜緩緩道:“我們可以在大越內部尋找和扶持主和派,彆人自然也可以在君山艦隊內部尋找和扶持主戰派。”
風沙頜首道:“我們可以通過主和派令大越身不由己,彆人自然也可以通過操縱主戰派令君山艦隊身不由己。”
這正是他千方百計拖延行程的原因。
無論海冬青是否忠心,現在控製不住君山艦隊是事實。
真要是有人利用、挑唆,甚至收買某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調戰船把順風號一圍,先擊沉再說。那特麼才叫冤枉呢!
秦夜沉吟道:“現在想來,有人下了一步好棋,可能還打算落下兩顆好子。”
頓了頓,補充道:“不是可能,應該已經落下。前天的刺殺,八成就是契機。”
這話雲山霧罩,風沙卻聽懂了,笑道:“囿於與朗州軍的關係和維持大越的大局,我對解文表和劉公子這兩個家夥不能說毫無辦法,手段確實極其有限。”
忽然起身,負手踱步:“解文表和絕先生關係密切,他甘願為絕先生的棋子,我毫不意外。但是,通過解文表把劉公子變成一枚棋子,完全超出我的預料。”
秦夜按膝起身,跟上道:“也就是說,他們倆可能真的在房裡預謀什麼?”
風沙笑道:“就在昨夜,我派林羊羊去嘉魚郊外辦點事,正在辦事的時候,突然遭遇襲擊,林羊羊險些回不來了。”
秦夜呆了呆,忍不住道:“這不太可能吧!彆人如何得知林羊羊離開,就算知道,從哪調來強力人手發動襲擊?”
要知道他們可是在行船途中,儘管經常泊停,停泊從來不會超過一天時間。
換句話說,並沒有給人留出足夠的時間,可以聚集調動在地的力量。
風沙哼道:“沒有家神,引不來外鬼。更說明,我們周圍,不乾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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