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數女彈琴吹笛,奏樂伴之。
風沙無論走到哪兒,都會下意識地留意附近的地形。
來的時候先上坡再繞著圈下坡,再看四麵山體,小樓廣場顯然處於穀地。
縱然點著篝火,島外絲毫看不見。把地點選在這裡,顯然用心了。
幾堆篝火未騰濃煙,亦未嗆鼻,反有異香撲麵,讓人精神勃發。
起碼風沙略有些血脈僨張之感,感到自己臉頰微漲,顯然紅了。
與此同時,小樓二層。
小竹呆呆地望著坐在輪椅上的風沙,眼眶通紅,熱淚噴湧而出。
心道你怎麼會這麼傻。
“沒想到他居然真的來了。”
蒲桑湊近小竹,陰惻惻道:“你知道異教門徒想加入解脫門,需要做些什麼嗎?必須從原師門獻出一人,親手合牛羊肉煮食。若沒有,就要獻出自家親卷。”
小竹呆呆望著他,感到胃部翻江倒海,幾欲作嘔。
“我覺得這法子不錯,所以現在你也有兩個選擇。”
蒲桑陰森森道:“選風沙,或者選你長姐潘梅容。”
小竹身子劇顫一下,呼吸都停住了,臉色慘白,全身僵硬,指尖發冷。
讓她做這種選擇,她寧可去死。
“下麵你還有兩個姨娘,幾個表姐妹,一群儘心儘力服侍你們潘家的奴婢。”
蒲桑一眼看穿了小竹的心思,笑道:“你若二選一,隻死一個罷了。若不想選,或者想要一死了之,那也由得你,不過讓她們全都給你陪葬罷了,多大點事啊!”
小竹整個人都僵住,真真體會到什麼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難得他這麼喜歡你……”
蒲桑伸手勾起小竹的小巴,居高臨下,冷笑道:“你就應該把他一口口吃下肚,跟你徹徹底底融為一體,不用謝我。你還有點時間,快點決定,彆等到悔之晚矣。”
然後甩手,拂袖而去。
小竹隨之癱坐於地。
蒲桑出得小樓,踏過篝火,揮了揮手。
五名灰袍道人一起行禮退開。
風沙仰頭笑道:“有歌舞有美人,蒲使君為了招待風某人,可謂是煞費苦心。”
蒲桑轉來風沙身後,握住輪椅的扶手,推動道:“你見到我,難道不吃驚嗎?”
臉色鎮定,雙手穩定,推起輪椅來嘎吱有聲,看似推得不快,其實用勁頗大。
人是解脫門綁的,勒索信是以解脫門的名義發的。
他直到現在才露麵。
按道理說,風沙見到他應該驚疑不定,偏偏沒有。
所以輪到他滿心狐疑了。
風沙笑了笑:“我胸有成算,為何要吃驚呢?”
蒲桑展顏道:“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既來之,吃驚又能如何呢?”
島上都是他的人,風沙現在孤身一人,大橋湖又是白石營的地盤。
他已經安排好了,隻要有大隊人馬進入湖區,他會立刻得到報訊。
就算海鷹艦隊跑來來救,他起碼有反應的時間。
不信風沙還能反了天,當然隻能故作鎮定了。
風沙見他語帶威脅,好意提醒道:“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太一不用。凡事留一線,給人留也是給己留。絕人路者,絕己之途。”
蒲桑笑了起來,把輪椅稍微推進篝火,伸手點住一名跳舞女子,笑道:“來來,我給你介紹一下,她就是潘梅容,旁邊兩個是她的婢女……”
風沙打斷道:“這些跳舞奏樂的女子都是潘家女卷?”
蒲桑頜首道:“喏,那是三夫人,那是六夫人,那邊幾個奏樂的是潘家的表親,其餘都是潘家的使女婢女之流。”
風沙不動聲色道:“你想要怎樣?”
“到底是不是你讓人殺了我兒子?”
蒲桑忽然瞋目切齒,眼珠子都瞪紅了:“甚至連具全屍都沒給他留。”
當日出麵的是人何子虛,他僅是猜測風沙是真的凶手,並沒有證據。
“我給過他機會,是他自己不要。他就是絕人路者,以致絕己之途。”
風沙澹澹道:“在我看來,他是自殺。還望蒲使君三思,切莫自殺。”
自殺?蒲桑直接氣笑了:“好好好,今日蒲某也幫你自殺一下。”
重重地拍了幾下巴掌。
小竹從小樓內跌跌撞撞跑出來。
蒲桑笑道:“選好了嗎?”
小竹顯然處於渾渾噩噩的狀態,聽而不聞,視而不見。
風沙強忍著腿痛,雙手用力,支撐起身,過去扶住她。
他的腿傷是骨折骨裂,並未斷掉,人還能走動,隻是很疼,也會加重傷勢。
這會兒當然顧不上了,抱著小竹一起坐到地上。
小竹淚眼朦朧,本來麻木的很,使勁仰臉看了他幾眼,忽然撲他懷裡嚎啕大哭。
風沙溫柔地安撫她的脊背,轉目盯上蒲桑,一臉不善地道:“你庶出的長子蒲理今天陪夫人在恒祥閣挑首飾,晚上攜夫人和兩子參加城南張家的婚宴。”
蒲桑本來滿臉冷笑,聞言笑容漸漸僵硬。
風沙繼續道:“你二子蒲珣今天去州衙點卯,晚上攜夫人與長子參加福瑞布行在煙悅軒舉辦的晚宴,你的嫡長孫攜夫人受邀赴蘭桂樓之宴……”
蒲桑僵硬的臉色轉為鐵青,顫聲道:“你,你什麼意思?”
“你兩個兒子,八個孫兒,還有夫人,少夫人等,能上族譜的共二十六人。”
風沙澹澹道:“不管他們之前打算乾什麼,如今一個不落都在暖香閣做客。”
蒲桑鐵青的臉色漸漸蒼白,嘴唇不住顫抖。
風沙抬頭望了望天色,含笑道:“放心,我吩咐過了,若一個時辰我還沒回去,每半個時辰殺掉一個,剁碎了送過來。反正你家人多,撐個一兩天肯定不成問題。”
頓了頓,一臉善意地補了句:“要不你這邊也殺掉幾個,免得說我占你便宜。”
……
喜歡興風之花雨請大家收藏:()興風之花雨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