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劍事務繁忙,通常隻是在清塵樓過夜。
楓橋彆墅並不是什麼人都能進的,是以她白天通常會進城處理事務。
地方是趙反真出麵盤下的,位於西市附近,比較偏僻。
距離嶽府不遠,離嶽州分堂也不遠,離風馳櫃坊更近。
當夜,風沙剛去到風馳櫃坊不久,伏劍便收到了消息。
伏劍立馬就想趕過去,被趙反真攔住。
“風少這些天忙著跟周峰談判,就算出了周舒安這檔子事都沒停下……”
趙反真臉色嚴肅地分析道:“其他事都給推了,連你都很難見到他。”
伏劍本來很著急,聞言緩緩坐下,若有所思道:“聽說繪影在櫃坊辦宴會呢!”
趙反真撫掌道:“不錯。繪影敢請風少去櫃坊,風少也答應去櫃坊,說明……”
“說明談成了。”伏劍豁然起身道:“那我更要去了。”
“去當然要去!”趙反真再次攔阻道:“不過去之前你想好去乾什麼嗎?”
“還能乾什麼?”伏劍抬頭看著他,疑惑道:“當然是問問談判細節啊!”
風少和周峰的談判關乎東鳥於未來的權力分配,攸關三河幫的重大利益。
絕不能等閒視之。
何況她是核心七人之一,就算拋開三河幫,她個人也可以獲得巨大利益。
“既然談妥,風少遲早要跟你通氣,如果你特意去問,反而顯得太刻意。”
趙反真正色道:“你有沒有想過,這件事辦完了,他接下來該乾什麼了?”
伏劍俏目閃爍起來,再次緩緩落座,問道:“你有什麼猜測,但說無妨。”
趙反真湊近些,低聲道:“你不覺得孟家姐妹一內一外,權力過大了嗎?”
“你不知道風少多寵繪聲。”
伏劍立時搖頭,不以為然道:“她沒乾成過哪怕一件正經事,大錯小錯從來都沒斷過,就算這樣,風少也沒舍得把她趕走呢!”
“一隻小貓,就算成天在家裡上躥下跳,主人隻會覺得活潑可愛,挺討人喜歡。就算抓壞物什、撞翻家具,了不起打打屁股,還未必舍得下重手。”
趙反真沉聲道:“如果這隻小貓成了一頭老虎,就算成天貓在角落裡一動不動,也會讓主人寢食難安。”
“就算她是隻貓,那也是一隻連老鼠都不會抓的小笨貓。就她?還老虎呢?”
伏劍失笑道:“脫了衣服花樣百出,穿上衣服不乾人事。”
繪聲她可太了解了,每天除了挖空心思琢磨怎麼討主人歡心,狗屁都不會。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樣,她和繪聲好得蜜裡調油。
儘管語氣十分不屑,其實透著親昵。
事實上,最後那句讓人臉紅的評價,她沒少當麵調侃繪聲。
趙反真當作沒聽見,繼續問道:“那繪影呢?”
伏劍繼續搖頭:“她正得寵呢!傳火司把君山掏空了,連風大都不敢抱怨。”
“風大不敢,有人敢呐!”趙反真道:“我就聽說思碧好像對她十分不滿。”
伏劍揚眉道:“話可不能亂說。還有,思碧也是你叫的,你要叫思碧小姐。”
思碧剛從潭州押來一大批金銀,多到她都眼紅,這可是正兒八經的財神爺。
她還指望人家手指縫裡給她落點呢!沒少放下三小姐的架子,串門套交情。
趙反真笑道:“或許正因為連風大都不敢抱怨,所以繪影以為找思碧小姐要錢,跟掏空君山一樣簡單,難免有些居高臨下。思碧小姐看來,恐怕有點盛氣淩人。”
伏劍蹙眉道:“論功勞、論地位、論資曆、論受寵,思碧哪裡都不如繪影。”
也就是目前手上有大筆金銀罷了,多到以船為單位。
這筆錢,風少已經定下用途,遲早要交給傳火司,起碼大半要交給傳火司。
所以,繪影不在意思碧的態度很正常。
隻有想打秋風的人才會在意思碧的態度,比如她。
“盛氣淩人,就會傷人。傷人之爪,就是虎爪。”
趙反真冷不丁道:“繪聲與繪影是同胞姐妹,虎爪傷人,繪聲安能獨善其身?”
伏劍愣了愣,沉吟道:“這麼說巧妍就是虎牙?”
巧妍是孟家的媳婦,自然與孟家姐妹脫不開乾係。
趙反真道:“她是不是不重要,她可以是很重要。”
伏劍沉默一陣,問道:“你是想說風少不會放任孟家姐妹坐大?何以見得?”
“還記得之前宵禁嗎?”
趙反真道:“嶽州的州衙、城防明明暫歸巧妍代管。可是風少偏偏繞過了巧妍,直接給君山派員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