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看一場歌舞,居然花了十幾萬貫。
風沙再怎麼財大氣粗,那也不免肉疼。
跟周峰談妥之後,隨便找了個借口暫退。
跑去後台逮人。
逮蘇冷尚在其次,主要是查問後麵的歌舞有無犯忌。
如果之後再來一場,再花個十幾萬貫,他可受不了。
他再有錢那也不能動不動就往水裡扔,還是給彆人聽響。
彩台後方有一棟占地不小的閣樓,便是所謂的後台。
許多歌舞伎如今正盛裝華彩,在花廳之中等候登台。
進門便見鶯燕成群,花枝招展。
鼻嗅香氛氤氳,眼觀千嬌百媚。
當真活色生香,令人目不暇接。
甚至不少美人就著鏤空的屏風,在屏風後麵化妝更衣。
不乏半露,不乏坦誠。
半露比坦誠更加誘人。
鏤空的屏風又給誘人鋪上了一層若隱若現的朦朧美感。
總之,這裡春光無限,這邊風景獨好。
眾女見進來個男人非但不羞,反而爭先恐後地笑顏相迎,似攀似比地各展風情。
這棟樓裡全是女人,男伶在另一棟樓裡。
這還是頭一個能進來這裡的男人,當然不可能是普通的男人。
不管認不認識,獻媚討好總歸是沒錯的。
風沙無心流連群芳,讓繪聲找來個管事的侍女詢問。
問才知道,原來負責今天宴會編排表演的人是嶽湘。
嶽湘剛才還在這裡,突然被家裡人叫走,至今未返。
顯然嶽家有能人,知道蘇冷一曲悼亡詩犯了大忌諱,所以趕緊把嶽湘給叫回去。
可能教訓,可能保護,更可能兼而有之。
再多點情況,那侍女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主人不爽、不高興,繪聲自然更加凶蠻。
見那侍女一問三不知,抬手就是一耳光。
把人扇倒在地不說,還跟上去踹了一腳。
最後踩著那侍女的肚子,凶巴巴地俯臉逼視道:“叫嶽湘立刻滾過來。”
諾大的花廳之內,突然間靜得鴉雀無聲。
眾女紛紛望來,沒一個人敢吱聲。
儘管大家都來了後台做準備,可是並不是所有人都能真的上台表演的。
有些人隻是未免意外,備選而已。
就算僅是備選,各家歌舞伎依舊趨之若鶩,求之不得。
參加這樣一場盛大的宴會,給嶽州頂尖的大人物獻藝,身價肯定暴漲。
何況還來了那麼多百姓,在民間的聲望也能跟著起來。
一場爆紅也並非沒有先例,行首蘇冷就是最好的例子。
試花第一場就被刺史看中,從此扶搖直上,紅遍嶽州。
給睡不是睡?青樓掛牌,遲早的事。
討好一個大人物,總要比討好一群臭男人強得多得多。
名聲和身價相輔相成,水漲船高的前提是先要能上船。
就算坐冷板凳,那也要擠進來試試,說不定運氣好呢!
被打到地上的侍女是嶽家大小姐的侍女,有權決定誰能上,誰不能上。
對這些前來參宴的歌舞伎來說,掌著生殺大權。
尤其嶽大小姐不在的時候,那叫一個穎指氣使。
有個還算炙手可熱的名妓隻因為稍不遂其意,被當眾扇了好幾個耳光。
還得低聲下氣地再三求饒道歉,端得顏麵掃地。
沒想到風水輪流轉,來了個更凶的,下手更狠。
嶽湘的侍女,不可能不認識繪聲。
起碼見過自家小姐在人家主人跟前是什麼模樣。
奴顏婢膝的樣子,比她們這些奴婢也不遑多讓。
何況不止繪聲,江離離手都摸上劍柄了,瞧著殺氣騰騰的。
所以她連半點脾氣都沒有,求饒都不敢,連滾帶爬找嶽湘。
繪聲凶巴巴瞪她出門,扭回臉便成媚笑:“要不去先大小姐那兒歇歇?”
宮天雪和升天閣的侍劍當然不會跟人擠在花廳裡麵,獨占著數間大房。
蘇冷等在嶽州排得上號的花魁亦然,也有獨立的房間,可以沐浴更衣。
風沙搖頭道:“快到她登台了吧!咱們不要打攪,就去蘇冷那兒坐坐。”
他來都來了,若不見見害他出大血的蘇冷,說不過去。
繪聲諂媚應聲,俏臉又扭轉過去,神情瞬間凶巴巴了。
變臉之快,令在場諸女歎為觀止。
她們都是靠演技吃飯的,那也做不到如此行雲流水,竟毫無銜接痕跡。
最關鍵,這婢女不僅特彆漂亮,還特彆嫵媚,哪怕凶也凶得賞心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