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沙很敏銳,追問道:“武從靈的人?鏡鑒司?”
整個江城能讓齊嬋這麼忌憚的人,隻有武從靈。
齊嬋縮縮頸子,怯怯道:“我爹他沒有答應,他們就來找我,說是公主的意思,嬋嬋當然不敢拒絕公主,他們又給了人家一些錢,說是公主賞賜。”
這件事情,蘭萍還是頭次得聞,低眉垂目,耳朵卻豎得老高,腦袋瓜也在飛轉。
她才不信這裡麵沒好處,沒好處能讓衡山公主倒給齊嬋塞錢?
齊嬋顯然是在裝可憐呢!
風沙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你這口子一開,怕是收不住了吧!”
齊嬋有什麼值得武從靈覬覦的?還用這種不入流的手段拉入夥?
想來想去,也隻有他許諾給齊嬋的一條屬於三河幫的私人渠道。
這是他特意給齊嬋開的口子,什麼都能買,什麼都能賣,等同於合法走私。
齊嬋點頭道:“後來有些人通過七彎八拐的關係找我開條子,嬋嬋一時沒忍住,又開了幾張,然後,一發不可收拾。”
蘭萍暗自撇嘴,什麼叫避重就輕,這就是了?
連她都聽出這裡麵定有隱情,還想糊弄風少?
“彆替人遮掩了,你也遮不住。”
風沙冷笑起來,“其實這筆錢,大頭讓鏡鑒司拿走了,你隻是被人家推到前麵,專門負責收錢是吧?”
他這下明白了,這是把齊馬路的路憑和齊嬋的專屬渠道硬生生捆綁成了一件事。
明麵上買的是齊馬路的路憑,其實買的是合法走私的資格。
蘭萍給風沙掏耳朵的手頓了頓,她以為齊嬋是拋出些邊角毛利來掩蓋更大好處,無論如何沒想到齊嬋隻是彆人的馬前卒。
齊嬋則更愣,她語焉不詳,掩飾了半天,沒想到風沙還是一眼看透,一語道破,無奈點頭,老實交代道:“有些人花了大價錢,要的不光是路憑,而是買一個資格,一個能跟鏡鑒司搭上關係的資格。”
風沙不動聲色道:“你這位置其實挺不錯的,你就占著,錢也拿著。關鍵是帳,錢我可以不要,帳目全都得交給我。對了,如果以後有什麼人敢拿這件事來威脅你,你就說你們這些爛事,我一清二楚。反正全往我身上推就行了。”
這哪是帳目啊!根本是武從靈鋪開的關係,武從靈肯定不想這些關係讓他知道。
十成十是武從靈的某個心腹貪利忘義,自作主張,以武從靈的名義來詐唬齊嬋。
也是因為武從靈離開江城去了嶽州,鞭長莫及,才會被人瞞天過海。
武從靈要是知道了,一定會第一時間殺人滅口,把整條線連根鏟了,包括齊嬋。
可是,知道他知道了,再殺齊嬋,那就是嫌自己臉不夠圓——找抽了。
風沙沒想到自己不過隨口問了下“齊馬路”,居然還有這種意外收獲。
意外之喜,喜出望外了屬於是。
“光明正大走在彆人不能走的路上,說明有身份、有地位……”
齊嬋見風沙沒有深究的意思,揪緊的心稍稍回位,轉念又道:“要說最大方的,還是那些有錢無勢的家夥,一個個捧著錢,哭著喊著送來,家裡門檻都給踏壞了。”
風沙笑笑沒吱聲,隻是做了個“你繼續”的手勢。
齊嬋徹底放下心,打起精神繼續泡茶,萬分賣力。
看她神采飛揚的樣子,就知道這攤買賣裡麵,雖然她拿得小頭,賺得卻不少。
既然風沙不要,那就都是她的。
蘭萍聽著又嫉又妒,心道好嘛!風少剛說不找你要錢,你就立刻顯擺起來了?
轉念一想,恍然大悟。
聽齊嬋的口吻,這顯然是很大一筆錢,難保風少知道具體數目之後不會眼紅。
現在當麵抖落出來,實話實說,總比之後讓人捅到風少麵前,要好得多得多。
起碼能給風少留下個誠實乖巧的好印象。
很快,沸水衝茶,茶香起騰,如雲如霧,變幻無方。
恰在這時,響起鈴鐺,齊嬋欠身抱歉,起身離開後又迅速回返,展開一張字條,遞給風沙道:“那夥人往您房裡塞信了,目的就是要錢。”
風沙沒接,甚至沒看,淡淡道:“能用錢解決最好。”
齊嬋十分意外,蘭萍同樣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區區一夥水匪,不僅上了岸,還被找到了老巢。
彆說風少,她們兩個隨便吩咐一聲,都能滅了。
“我有事在身,不想暴露行蹤,不想鬨出動靜。”
風沙及時解釋道:“我明天要離開一趟,回來之前,除非綁匪交人,或者撕票,否則不得輕舉妄動。總之,她的性命最要緊,寧緩莫急。”
聽風沙如此說,齊嬋和蘭萍相視一眼,都覺得棘手。
風少這麼謹慎,顯然非常在乎那個被擄走的小丫頭。
本來並不算困難的事情,一下子變得十分難辦起來。
其實風沙隻是想讓人覺得他在乎蘇蘇的安危,努力營救,僅此而已。
實際上,像他這樣爽快給錢,隻會讓綁匪貪得無厭。
但因為值錢的關係,肯定不會遇上太大的危險,起碼不會丟掉性命。
如果他從隱裡回來之前,蘇蘇沒能靠自己脫險的話,身份將不幸的僅止於奴婢,但幸運的是,到死都不會知道自己究竟錯過了何等機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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