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嘉敏又不傻,很清楚麵前這盤魚就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意思。
風沙擺明就是拿血淋淋的魚嚇唬她。
好漢不吃眼前虧,周嘉敏立刻服軟,勉強笑道:“風少應該是誤會我了。”
風沙笑了起來,“看來你很清楚我為什麼找你。”
看似笑言,其實瘮人的很,言外之意,你非無心,分明故意。
周嘉敏暗自股栗。這些天,她當然是故意躲著風沙,但當麵承認那就在是找抽,忙否認道:“不是不是,我是看風少眉目間隱有慍色,又衝我擺出這血淋淋的架勢,猜測一定是我無意中做了什麼,惹惱了風少。不管到底是因為什麼,總之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起身拜道:“我先給風少道個歉,任憑風少責罰,我絕無二話。”
風沙低頭喝茶,張星雨冷笑道:“太子妃什麼都不知道?那剛才著急走個什麼?怎麼,雪瓏沒跟你說是主人找你麼?要不,把她叫進來問問?”
“姑娘真誤會了,”周嘉敏忙叫屈道:“這要是旖旎園,我當然立刻來見風少,可這不是皇甫家麼?我還以為是李澤詐我,沒想到真是風少?”
張星雨耳朵立刻豎了起來,八卦之火,熊熊燃燒,本想追問下去,又倏然回神,抿唇閉嘴。
風沙總算抬起頭,笑道:“吳越都把常州圍了,眼看就要跟北周水師合攻江寧,他現在還有心思盯著皇甫承功?”盯著皇甫承功其實就是盯著池饒二州的奉化軍鎮。
之前正常,現在肯定顧不上,原因很簡單,奉化軍已經殘了,遠水救不了近火。
周嘉敏豎眉道:“我這些天來得太頻繁,偶爾還小住一下,他醋壇子翻了唄!”
風沙似笑非笑道:“你都過夜了,還怪人家吃醋?”
周嘉敏提李澤的時候擰眉,現在卻立刻變換臉色,嗔道:“還不是要怪風少你,是你讓人家留心照拂皇甫承功那小子,說他父親為國捐軀,池饒二州子弟死傷慘重,不能冷了人心。你也知道,人家一向最聽你話了,你都親自發話,我當然得上心了,一天兩天的跑,腿都跑細了,惹得李澤吃醋不說,你還弄條血淋淋的魚來嚇人家。”
張星雨本是想聽八卦的,結果聽她在這兒嗲中帶嗔,不僅把責任推得乾乾淨淨,甚至還倒打一耙,都氣笑了。
風沙笑道:“你還怨起我了?”
“哪有!”周嘉敏趕緊否認,擠出個討好的笑容道:“雪瓏是宮幫主的好友吧!還是你親口跟我說的,我真要是想躲著你,又怎會不避著她,三天兩頭往這裡跑?”
“原來太子妃知道主人怪你躲著不見。”
張星雨忍不住譏諷道:“婢子還以為你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呢!”
周嘉敏隻低頭,不做聲。
她不是沒話反駁,而是話都說到這份上,真的假的並不重要,隻看風沙認不認。
以前嘛!都是認的,不認的話,她說再多也沒用。
風沙良久不言,周嘉敏愈發緊張,嬌軀緊繃不鬆,顫抖至微晃。
過了半晌,風沙冷不丁道:“你是覺得我可能靠不住了,以後八成指望不上了,還是自己手裡有軍隊,地方上有軍鎮支持,地位更堅實。李澤那邊,你說為他著想,替他爭取軍鎮,所以他才隨你成天往來皇甫家,說不定還挺感激你為夫君分憂呢!”
他越說,周嘉敏的臉越白。
趙辛明明已經走了,這些天她也沒把黃瑩帶在身邊,怎麼風沙還是什麼都知道?
“跟柴興談崩之後,你認為我忙著避風頭,沒可能冒頭,所以我三番五次找你,你都避而不應,是不是深怕我把麻煩帶給你呀?”
風沙慢條斯理道:“你可能的確沒想躲著我,你隻是根本不認為我敢來找你。”
周嘉敏麵如死灰,顫聲道:“你,你到底想怎樣?我是太子妃,還是周女英!”
她言外之意,你不能殺我。
風沙暗自搖頭,要是周嘉敏祭出周憲,他說不定就心軟了,結果祭出洪烈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