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身體會著一場由他主導的遊戲,裴靖每日聽著手下彙報上來的消息,不動聲色,心裡卻越覺有趣起來。
連他親自挑選的人都看不出有什麼異樣,那才是真正的有問題。
雖然隻有一夜,但他已參出段韶華心帶傲氣,可謂是一身清華不折權貴。雖是迂腐了些,但野的有味。突然的示弱,突然的想通,又突然的不顧後路,還當真讓裴靖生了兩分疑心來。
風暴來臨,夜寧靜,裴靖不由笑出聲來,他倒看看他段韶華在玩什麼把戲。
他正猶自打著算盤,冷不防就有一人連滾帶爬的翻進了書房,立破了這平靜的表麵。
“誰。”裴靖一怒,陰著臉朝地上一看,卻是驚駭的沒了人色的嚴總管。
看他那副模樣,裴靖隻覺得怒也消了,好笑道“你這是唱什麼大戲?”
“王爺,王爺。”嚴總管一邊破鑼似的哭喊一邊磕頭道“王爺一定要救救小人,就看在奴才伺候您這麼些年的份上,千萬彆讓奴才死無葬身之地。奴才自幼家貧,能伺候王爺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奴才舍不得王爺……”
他又哭又喊的聽的裴靖心煩,猛喝了道“哭什麼!”
這一招著實有用,嚴總管幾乎立刻就停止了他的哭聲,跪著爬到了裴靖麵前,哀道“王爺發發恩,快去勸勸塵主子吧,否則奴才真的是活不過明天了。”
嚴總管誇大其詞是常有的事,不過牽扯到穆青塵就成了例外。裴靖果然起身,快速往外走去。
“他又鬨什麼?”裴靖走動間麵色不虞的問道,隱有風雷之變。
“這。”嚴總管似有難言,但終究道“這小人也不清楚,隻是聽塵主子房裡的人說是在打掃的時候不小心弄壞了一把扇子,這就惹的塵主子大發雷霆,險些沒讓人把他打死。小人不過勸了幾句要塵主子小心身子,結果也被打成這樣。”話尾處,大有委屈之意。
裴靖聽完心裡頭也是大大的不爽,什麼破扇子竟這麼重要,肯定又是那人的東西。
他心亂如麻,穆青塵也太大膽了,他寵著他,護著他,但也不代表他可以大膽妄為到如此。這是他靖王府,在這府中唯有他一人能定人生死,懲施作斷,任何人都不能越了他的權利。
穿過一條回廊,再走過一條青磚小地,便到了穆青塵所住的西內院了。
夜風襲人,絲絲涼意醞在了耳邊。裴靖停下腳步,抬頭一看那懸在屋簷上的兩盞燈籠。
此時已入了夜,月已上梢頭。如絲緞般流暢優美的月光從院中合歡樹的葉片間傾瀉下來,枝影斜疏,夜來幽光,一股腦的都印在了裴靖身上。
凝望著內院燭光,裴靖突然想起自己已經有數日未來了。
西內院不過是他王府中的小小一角,但好在地勢不錯,正符了穆青塵對住處的所有要求。地方要僻靜,采光要好,院落要大,草木要多。重點是要靠著書房,不能有鶯鶯燕燕,不能有管弦絲竹。不沾俗物,隻有一片淨土。
此時夜色已晚,看不清這院中奇花異草。但裴靖清楚的記得當初他是花了多大的心力為他弄來這一切。隻不過到底也未能換得穆青塵一笑。
一想又是往事不堪回首,他怎會不知道穆青塵真正心屬何人。但是他堂堂靖王爺從未有過放手的經驗,也沒有扭不回的人心。
譏嘲了露了一個笑容,裴靖大步走去,二話不說以腳代手一把開了那大門。
屋中燭光搖曳,很是亮堂,細聞有淡淡茉莉清香。
裴靖還未發話,屋中的一襲珠簾掀開,一個玉麵公子慢悠悠的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