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靖自然知道他們這些日子都受的什麼大刑,掃目一看,刑具紛紛帶血。他若再拿出鐵鞭火烙這些東西,反叫人笑小家子氣了。
想了想,他也隻是攏了衣袖而站,“既是如此,那就怪不得本王了。”
話畢是綻了一笑,段韶華正撞見,不覺心頭一驚。
裴靖腳下輕移,正到了剛才給他冠之“狗屁王爺”的漢子麵前,問道“本王要如何稱呼你。”
那人看了他一眼,放肆道“你爺爺我就叫趙錢孫李。”
尚書大人聽後立刻臉沉如鍋底,竟是不顧身份的要親自上去動手了。
裴靖看了他一眼,尚書又是懨懨的退了下去。
“那好,本王就稱你為趙錢。”裴靖隨意擬了他姓名,“本王希望你一直保持這份豪氣。”
趙錢嫌惡皺眉,不懂這狗屁王爺是為何意。
甩下這句話,裴靖又重新坐回了椅上飲茶,慢條斯理道“俗話說做事要有頭有尾,隻是看你現下被束,那還是從手開始好了,不是也有一句話叫十指連心。”
旁人也聽不懂他這話代表了什麼,而接下來隻聽裴靖對著獄卒低聲了幾句,那獄卒先是臉色一變,但也不敢違抗靖王爺的意思。
一左一右兩名獄卒上前,就在眾多的不解中卸了趙錢的手銬腳鏈,接著卻是摸出了數根辮子麻繩。
麻繩在小指粗細左右,表麵粗糙,密密的聚集在火光下。
段韶華放在膝蓋上的手忍不住一抖,顯然是被勾起了什麼不美好的回憶。
獄卒們就著趙錢那十根手指左纏右繞,實在的將每一根都綁成了結實。
於是,卸了鐵刑,趙錢就著那十指被吊了起來。
看了成果,裴靖很是滿意,含了笑道“趙英雄這姿態好,十指撐天,腳踏地。”
趙錢的十指被勒的根根發緊,又要支撐全身的重量,不一會兒就滿漲了紅色,漸漸轉紫。
不過這點苦楚對連日飽受了酷刑的趙錢來說實在是不算什麼,反仰天一笑,“你彆以為這樣老子就會屈服!”
“本王也這樣想。”裴靖順了他的話,烏黑兩瞳在趙錢的身上又打量了一圈,故作歎惋道“本王疏忽,竟忘了做事要有頭有尾。”
說著又招了獄卒,有意責道“顧了趙英雄的手,怎地忘了腳。”
獄卒有些不解,惹了裴靖笑罵道“糊塗東西,大牢裡沒有,那就現做。”
又是幾句低沉的話,就連坐在他身邊的段韶華聽來也是一片模糊。
是不想聽,又是真的沒聽清楚。
獄卒是得了話出去了,獨留牢中安靜。
碳火的劈啪爆裂聲不時響起,越能清晰的照出趙錢的變化。
約莫半盞茶後,獄卒總算是回來了,皆見他手裡還提著一雙長靴。
很普通的黑色長靴,大街上隨處可見。已有人開始起疑,難不成王爺還如此好心要替犯人穿上長靴。
獄卒複了命,即將長靴放在了趙錢身邊。這一落地,卻是發了鐵器悶響。
原來那靴底竟是由鐵片做成。
裴靖依是懶散的坐著,“還呆著做什麼,還不為趙英雄穿上。”
兩旁的獄卒再次上前,但還未及得身就被那趙錢一人一腳狠狠推開,隻聽他大聲叱嗬著,“還玩的什麼狗屁把戲,賣什麼關子,有種的就殺了老子。”
這聲吼的叫聲嘶力竭,之前滿滿的英雄氣概中竟參雜了幾絲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