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林青青臭脾氣就沒改過。”徐承運說著起身,一邊往沙發那邊走去一邊繼續嗤之以鼻,“也不知道老蘇喜歡她什麼,越慣脾氣越臭。”
徐彧跟了過去,“說到底也是我的不對,林阿姨當母親的也都是為了蘇安希好。”
徐承運一聽倒是頗為欣賞的一回頭,噙著淡笑,卻口不應心,“小子,那還不是你丈母娘,就幫著說話了?”
“遲早都是。”
“來,”徐承運朝徐彧招招手,“下盤棋,跟我說說你林阿姨怎麼棒打鴛鴦了。”
徐彧笑的無奈,走到徐承運對麵坐下,結果他遞來的棋盒。
冬夜蕭蕭,霧氣繚繞,屋內屋外溫度差距甚大,透亮的窗戶像是被蒙了眼睛,霧氣一片,將之隔離成兩翻天地。
棋盤上黑白棋子各據一方,又互相圍困,形式倒是越來越嚴峻起來。
徐彧把大致情況說了一遍,隻見徐承運落下一枚白子,話音隨之落下,“我想聽聽你的意思。”
“我想過轉業,但蘇安希不許。”徐彧落下黑子,繼續道“所以這場持久戰地域是個大問題,我想,調回渝江。”
“早就該調回來了。”徐承運不由得一笑,“前幾年渝江這邊那麼找你,還跑去你們總隊要人,你小子都無動於衷,現在你倒是想回來,那可就是人家給你甩臉子了。”
徐彧縱觀棋局,見徐承運說完又落下一枚漂亮的反殺,捏著黑子遲遲未落。
“是。”他一邊思考棋局一邊笑“所以我才說跟您商量不是。”
“養大的兒子跟媳婦兒跑。”徐承運瞧一眼徐彧,故意叨叨,“現在知道找我了?”
徐彧落下黑子,“主要還是看您肯不肯幫。”
“橋可以幫你搭,過不過的去就看你的本事了。”
徐承運一子定輸贏,徐彧點頭一笑,“我輸了。”
“前些日子跟你未來妹夫下了盤棋,這棋藝可比你好。”
“靳時川?”徐彧一邊撿棋盤上的棋子,一邊好奇著,“這事兒來來可沒跟我說,您一開始不是挺反對嗎?怎麼就同意了?”
“你這妹子喜歡的緊,加上靳時川這孩子確實是難得一見的人才,我又不是你林阿姨,頑固不化。”
徐彧一聽倒是抬眼看向徐承運,“看來,您跟來來那小丫頭沒什麼心結了。”
徐承運正在喝茶的手一頓,隨即淡然一笑,“要嫁人了,小孩子脾氣總歸要收斂。”
“來來錯怪您這麼多年,其實我覺得她有知情權。”徐彧說起這事不由的暗自歎口氣。
“你們的母親在你妹妹心目中是個很好的母親,事實上你母親生下你妹妹後也在儘力的做一個合格的母親,合格的妻子,但是始終她還是忘不了你的親生父親,另一方麵又覺得對不起我,她也很痛苦。”徐承運又喝了口茶,迎著柔柔的光,仿若回到了當年,語氣也是這般的無可奈何,“我有想過不放你母親走,但看到她折磨自己,我怕她出事,所以隻能選擇放手。”
“我明白您的想法,您怕來來知道,她的到來不是因為你跟媽之間的愛。”徐彧頓了頓,氣氛有些沉重,“爸,您有沒有想過,媽或許是愛您的,不然也不會……”
說到這裡,徐承運笑容漸漸苦澀,舉手打斷,“算了,其實說到底也是我的自私,我說什麼也要留下你跟來來,就是希望有一天你母親會回心轉意回來找我,誰知道會有那場地震,如果是這樣的結果,我一定不會放你母親離開。”
“天災人禍,世事無常,這不怪您。”徐彧看著徐承運,突然發現這些年父親是真的老了,他蓋上棋盒蓋子,緩和一下氣氛,“現在挺好,您這又有女婿,又有兒媳婦的,過兩年就抱孫子外孫了。”
徐承運收拾心情,冷哼一聲,“你先搞定你未來丈母娘再說。”
……
徐承運還要繼續他的公務,徐彧也不敢多打擾,回房換了衣服,蘇安希的電話就來了。
他點了支煙咬在嘴上,推開玻璃門,走到陽台上,半靠著邊沿,感受身後灌進來的寒風,接通電話就笑“想我了?”
“想。”蘇安希盤腿坐在床上,支著下巴輕輕的笑道。
“要見麵麼?”徐彧問。
蘇安希望了望門口,唉聲歎氣,“我媽擱客廳坐著,你覺著我能出的來?”
徐彧一聽,轉身順手把煙碾滅在煙灰缸裡,拎起一件外套就開門下樓,一邊走一邊問“跟你媽吵架了?”
“你說是不是天下當媽的都固執的要死?”蘇安希就納悶了。
“彆人的母親我不知道。”徐彧出了家門,一邊單手套外套一邊繼續,“我隻知道我這未來丈母娘的戰鬥力是史詩級彆。”
蘇安希被逗笑了,“但是你是武警特戰隊的隊長呀,你的戰鬥力是紀元級彆。”
“可我是純爺們兒。”徐彧低聲一笑,“對付你媽會不會不太好?”
“哦。”蘇安希斂了笑意,一本正經,“那我們還是彆對抗了,分手吧!純爺們兒。”
蘇安希說完,電話那頭沒聲音了,也沒斷線,倒是隱約能聽見幾不可聞的摩擦聲。
“喂,徐彧?”
“喂喂……”
然後那邊突然傳來徐彧低醇的聲音“敢當著我麵說分手麼?”
蘇安希忍住笑,嘴角卻越來越彎,還配合的點點頭,“敢,當年麵照說不誤。”
話音剛落,臥室和陽台連接的玻璃門被敲響,聽筒裡徐彧言簡意賅的說“開門。”
蘇安希一聽,蹭的起身,舉著手機去拉開窗簾,映入眼簾的是一門之隔外被臥室的光隱隱照亮的俊朗容顏,那雙比這濃霧夜色還要幽深的眸子,正一動不動的盯著她,薄唇微微上彎,噙著淡淡的痞氣。
他右手拎著手機置於耳邊,長身而立,宛若踏雲而來,融著夜之慵懶的靡靡之音緩緩傳入她的耳畔。
“來,當著我的麵再說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