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剛清閒沒多久，樓上辦公室的乾事找來了，喊他去接個電話。
這年頭的電話可是很稀罕的，也隻有大單位和要害部門才有能力安裝，像街道上的糧站、供銷社是硬著頭皮裝上一部電話的，上級要求的。
比如王向東乾爸鄭長軍所在的東直門供銷社，他就經常抱怨電話沒用，一個月接不到上級的幾個電話，打出去也少，白白浪費每個月的十塊錢租金。
他那是科級小單位，勉強夠資格安裝電話，到公社的供銷社就裝不了了，想打電話就得去郵電所。
而像軋鋼廠這樣的大廠就不會在意這點租金了，但也不能鋪張浪費啊，保衛處算是照顧了，三個正副處長都有，再加上處辦公室的一部，是除了行政樓外電話最多的地方了。
這年頭平均工資才三十多，一個月掏十塊錢租一部電話普通人誰肯啊，想裝也輪不上，隻有領導級彆的家裡才會安裝，大頭的還在打電話上，一次幾毛錢，長途要幾塊錢，誰受得了啊。
這年頭的電話機是帶手搖把的，拿起話筒是忙音還得放回去，再搖幾下手把再聽，搖手把是為了提醒接線員燈亮了，要打電話了。
打電話必須通過人工插轉台的，你得跟接線員說清楚你要打給哪個單位哪個部門，然後他把線路給你插到那邊去，有時還得一級一級的插轉。
要是打長途就很耗時間了，需要經過一連串的插轉，這年頭的電話接線員培訓的就是熟練的記住一大堆的地址和對應的插口，還得能聽懂各省的方言。
所以在這年頭領導打電話都是讓秘書先去搖，因為插轉需要時間，一個長途電話都要等上十幾分鐘甚至半個小時，然後才是秘書的說話聲：“領導，您的電話接通了。”
王向東在保衛科的審訊室裡看到過一部電話機，當時還羨慕謝浩科長有派頭呢，沒想到那部電話機是淘汰下來的，話筒壞了，然後就被當成了審訊工具。
王向東當時聽到謝浩介紹後才明白，這是通過手搖把發電呀，把電線接到嫌疑人身上，搖幾下，問什麼基本都能得到答案的。
一路胡思亂想的，王向東來到三樓辦公室，想不到這時候會是誰給他打電話呀。
“王向東同誌，我是一汽的老饒啊，感謝你給咱們送來的小汽車和大卡車，電話裡沒法表達我的謝意，這次來接收輪胎你可要親自過來一趟啊。”還真是個長途電話，一汽的饒廠長打來的，三四天過去了，他那邊收到貨了。
“饒廠長客氣了，有空我會再去您那邊的。”王向東才不想再跑那麼遠去呢，剛回來沒兩天又要去顛簸，他又不是沒有手下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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