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俏的笑聲如銀鈴,看在眼底嗯~果然是很少女風,就算混搭也脫不了小清新。
我起身離開座位,蹭著桌椅間的通道朝外移動。
出了教室撿著記憶裡的方向急急行走,我覺得自己迫切需要找個地喘口氣,然後再考慮如何完美假扮不屬於自己的身份。
三條姑娘雖說陰沉內斂,可人家那是不愉快經曆造成的,該有的憧憬半分不少;我就不同,這把年紀的老女人就算強自裝嫩也實在…
就彷如深秋的涼扇,盛夏的棉襖,怎麼想都不合時宜。
……………
冰帝校園很是廣闊,室外日光絢爛,呼吸間帶著暮春略略沉悶的熱氣;行走間,眼角餘光裡樹影下、轉角處偶爾閃過雪白衣角,或者淺灰格子裙。
穿過亭亭如蓋的樹蔭,沿著香氣馥鬱的玫瑰花海邊緣散步,因為不知去哪裡,我就索性漫無目的閒逛。
走著走著,四肢百骸沉浸在溫熱水中似的,渾身提不起勁,眼皮直想耷拉下來,淺金光線中的午休時分,有種令人昏昏欲睡的倦意。
腳步微微停頓,我抬起一手虛攏在眉際四下張望,隨即就看到遠遠的,蒼綠樹冠間透出來的一角粉牆,於是打起精神朝那處奔去。
即使身體不是原裝貨,我仍是抵不住生理欲望,所以…找個隱僻點的位置睡一覺是正經。
直直奔到近處才發現嗯~這幢教學樓給人感覺很是清冷,不知為什麼,搖曳的枝影迤邐在腳下路徑上,明暗錯落間,建築物竟多出幾許蕭瑟來?
遲疑了下,行進路線錯開大樓入口,我沿著建築物外牆繼續走,方才管過轉角…呃~眼前的空氣象是…暈開一道道透明漣漪?
幾近悶熱的溫度下我整個人象是渾身一乍。
不是錯覺,所有毛孔舒展開又瞬間收縮,有類似電流的東西從天靈蓋猛地灌入,迅速往下貫通至尾椎。
喉嚨咯咯幾聲,我僵在原地…想要驚叫,又想要拔腿逃跑;然而,所有動作被封死在徒然斷開的神經中樞裡,緩緩睜大的眼睛映出…
一道陰影挾著風聲從天而降,[碰——!]一聲徑直撞在距離幾步遠的位置;落地瞬間卷起微微氣流,綻開的溫熱腥膻和著塵土濺滿我裸露的小腿。
腦海出現短暫空白,詭譎且恐怖的變故令得我失去所有反應,隻餘得僵死的視線直愣愣瞪著破破爛爛、血肉模糊的一灘。
仿佛肆意綻放的豔紅花朵,間中夾雜星星點點乳白,濕潤零碎的肉末骨碎…半張支離破碎的臉龐恰恰對著我,散亂發絲間隱隱露出…半掛在眼眶外的球晶體。
濃膩的血帶在平整灰白的地上四下飛濺,軀體附近拖出一點彎曲弧度,恰似一個極可怕的驚歎號;壓力化作破風之音嗡嗡作響,大片大片淩亂影像在眼前飄來晃去,驚恐如巨手攫住我的心臟。
啊…啊——啊————!
繃緊的神經終於不堪負荷斷裂,我用儘力氣張開嘴,就要放聲尖叫。
……………
打破魔障的是天外飛來的一記嗬斥,順勢將我升到喉嚨口的驚聲尖叫堵回去。
“你在這裡做什麼?”
極是特彆的聲線,不知如何形容,音調微微低沉帶著逼人氣勢。
五感轉瞬間恢複,之後是聽覺與理智,我轉了轉僵硬的眼睛,隻覺得有酸澀液體自眼角沁入…想必是淌下來的冷汗。
“我問你在這裡做什麼?”
對方又重複一遍,語氣越發不耐煩。
來人是個男生,銀灰的發、灰紫的眸…五官是驚人的絢麗,然而我的驚駭卻並非源自他的樣貌,令得我不知如何反應的…是幾步開外…幾乎纖塵不染的地麵。
幾秒鐘前那副恐怖景居然杳無蹤跡,現場完好得可以直接躺上去睡一覺————我和他兩個人究竟是誰亂入了?
“啊——我…我…”驚魂未定之下我語不成聲,“我…我…咳咳、咳!”————被嗆到了。
捂著口鼻咳得驚天動地,模糊視野盯著對方,腳下不自覺後退。
下一秒,他的眼神徒然凜冽起來,上下打量我幾眼象是無意間看到什麼,眉峰微微顰起,不說話,神色間卻帶出一絲薄怒。
我一愣又在後腳跟踢到某物時忽的警醒過來,猛地回頭…目光下落,隨即又是一怔。
是一支長頸的玻璃花瓶,正軲轆滾倒在鞋後跟,也不知是我碰倒還是怎地,地上灑了一小灘水漬,潔白的風信子有幾片花瓣散落開來。
呃~這是…“對對對,對不起!”我磕磕巴巴的邊說邊彎下腰,也不待對方給出什麼反應,直起身操著小內八掉頭淚奔。
我我我…我還沒來得及享受傳說中穿越重生大放異彩酒池肉林…話說這裡不是青春熱血的運動題材嗎?再不濟也該是文藝小清新啊喂!
怎麼一眨眼功夫就變成驚悚懸疑大血腥呢呢呢?!
雅蠛蝶~嚶嚶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