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然在笑,心裡卻有些發苦,妻主隻叫何元碧當心……也是,孕夫是最要緊的,傷著誰都不能傷著何元碧……
倘若自己也懷上了孩子,她還會如此嗬護麼?
“靈雁,怎麼了?”歐筱彥覺得男人的眼神有點飄忽。
“沒什麼……嗯,我是在想,你不是說過今晚要帶我們三個去賞花燈麼?”
歐筱彥點點頭。何元碧拍了兩下手,開心的道“一直盼著呢,今晚街上一定很好玩!”
歐筱彥深邃的眼眸透出笑意,“好玩歸好玩,今晚出來的人很多,可得當心點……”
“知道啦。”何元碧依然很乖的回答。
程靈雁咬了咬下唇,斜過身子去看不遠處的貓兒。
歐筱彥思忖著大理寺的那具屍體,示意周圍的下人全部退下。
何元碧睜大了眼睛,程靈雁也望向妻主,歐筱彥輕咳一聲,道“有一件事想問問你們。”
程靈雁道“什麼事?”
“我是想問,當今世上,有沒有能夠讓人假死的藥?”
正如歐筱彥所想,確實存在這種藥,隻是不為世人所知——五年前秦多煦親手製成了三顆假死之藥,取名叫“三日醉”,人服下此藥後過三天左右假死,假死狀態也是保持三天左右,至於表麵上的“死因”,正是心痹!
因為此藥所需的材料十分稀少,所以最終成品隻有三顆,一顆仍在秦多煦手上,一顆已經用掉了,還有一顆被送給了秦多煦的老友宋無名。
用掉的那顆是秦多煦的正夫為自己的侄女要去的,這個侄女因口角就在街上打死了一個小販,秦多煦當時剛好研製出了“三日醉”沒多久,其正夫苦苦哀求,終於救了罪犯一命。事後,秦多煦無法釋懷,決定以後不再做“三日醉”。
宋無名手裡的那一顆,現在則是狀況不明。
歐筱彥原本也僅僅是猜想,但現在東方籬服了“三日醉”的可能性顯然極大,並且,隻可能是宋無名的那一顆。
兩個男人不知道妻主為什麼要問這種藥的事,歐筱彥不動聲色的編了個理由,並未扯到上官子燁和東方籬身上,她倒不是怕他們口風不嚴,而是不願讓他們知曉她如何為此事心煩意亂……
同一時間,司徒修玉也在心煩意亂。
自從落水那天他就沒再見過歐筱彥。歐筱彥送給他的紙和硯,他珍而重之的鎖在了自己的櫃子裡,根本舍不得用。
他還把那張被歐筱彥本人抓個現行的紙藏了起來,每天晚上都著了魔似的拿出來反複的看。
一邊看,一邊回憶那天歐筱彥和他在一起時的情景,麵頰微微泛紅。
歐筱彥輪廓分明的臉龐、深沉而不失銳利的眼神仿佛就在眼前……
淡淡的話語中卻透出不經意的溫柔,他幾乎要溺斃於她的溫柔裡……
他渴望再見到歐筱彥,可他隻是個小廝,如何能想見就見?
況且,他的臉還沒完全好,雖已好了九成,但每每攬鏡自照,依然覺得很難看,他希望再次出現在歐筱彥麵前的自己是完美的。
可是昨夜他做了一個惡夢,夢裡,他歡喜的迎接歐筱彥的到來,迎來的卻是顏明微!
顏明微冷笑著說“彆等了!她已將你送給我了!”
他不相信。對方又說“你以為你在她的心中有多少分量?不要癡心妄想了,乖乖的跟我回去!”
接著他嚇醒了,滿臉滿身的冷汗。
現在他又不可遏製的想起了這個夢。環顧著自己小小的房間,他忽然感到被莫名的恐懼壓得喘不過氣了。
他決定出去走一走。今天是上元節,洺兒說他隻要乾完了該乾的活,就可以自由行動,而他已經乾完了。
其實歐筱彥已經吩咐過洺兒倘若溫菱想要外出時該怎麼辦,所以洺兒並不緊張,溫菱不想讓他陪著,他也不勉強,隨後叫上了在荷苑巡邏的一個侍衛,兩人悄悄跟在了溫菱身後。
司徒修玉身著樸素的青布褙子,戴著麵紗,一個人在街上漫無目的的走著。
才剛下午,花燈都還沒放出來,街上也並不熱鬨,司徒修玉左右張望著久違的街景,嘴唇緊緊的抿成了一道直線,多希望那個女子陪在自己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