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並州狼騎無聲列陣,就在韓星河手臂將抬未抬,準備下令出關時。
“韓老大!等等!等等!”
一聲變了調的嘶喊撕裂了凝重的寂靜。
童無敵如同一股失控的旋風,踉蹌著衝到近前,喘息片刻後說道。
“千萬彆去劫營,敵軍營寨四周……全是陷阱!陷馬坑,絆馬索,還有……還有他娘的鐵蒺藜!密密麻麻,陰損歹毒!”
“我們……我們之前就吃過虧,折了很多兄弟!”
他急促的話語帶著血腥味,每一個字都像是從肺腑裡硬擠出來的。
韓星河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一乾二淨,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猛地扭頭,狠狠剜向身後那些默然矗立的將領身影。
張飛那黑塔般的身軀尤其顯眼,環抱雙臂,銅鈴大眼裡非但沒有絲毫驚詫,反而沉澱著一絲難以言喻的玩味。
其他幾人,或垂目看地,或望向彆處,竟無一人出聲提醒!
空氣仿佛凝固了,隻剩下童無敵粗重的喘息和戰馬焦躁的響鼻。
這些人心思太雜了,西涼軍希望得到援兵。
漢中與益州的軍隊卻自命不凡,不想被比下去,甚至還帶著一點過往的私仇在內。
全是一副看戲的心態,這麼重要的情報,居然不說,這要是真無腦衝營,要被人家射成篩子,損失慘重。
韓星河雖然生氣,卻也沒有發作,畢竟這都是人之常情。
“子龍!龍且!敵營有陷阱,不要劫營,把人引出來打!”
“諾!”
“遵命!”
趙雲的白馬銀槍,龍且的赤焰長刀,幾乎在應聲的同時便化作兩道撕裂晨霧的閃電,率先飆射而出!
緊隨其後,贏華,張遼……連同那數十名沉默如鐵鑄般的鬼騎親衛,三十餘名身負一流之能的悍將,以決絕之勢,狠狠撞向遠處那片沉睡的貴霜營盤!
蹄聲如悶雷滾過大地,三千並州狼騎則默契地勒住戰馬,在營寨外圍如同警惕的狼群般開始高速遊弋,隻待獵物被驅趕出巢。
營寨的柵欄和箭樓輪廓在視野中急速放大。
貴霜營地外圍的巡哨顯然被這毫無征兆,直撲核心的狂暴突擊驚呆了。
驚呼聲,示警的號角聲淩亂地響起,幾個反應稍慢的哨兵剛抓起號角,咽喉處便已綻開淒豔的血花。
趙雲槍出如龍,點點寒星過處,人仰馬翻。
龍且的赤色長刀卷起一片死亡風暴,所過之處,肢體橫飛,無人能擋其鋒芒片刻!
鬼騎兵更是如同地獄衝出的使者,黑甲覆麵,刀光幽冷,沉默地收割著生命,在敵營邊緣撕開一道血腥的口子。
煙塵彌漫,慘嚎不絕,僅僅片刻,龍且便率領數騎旋風般從敵營邊緣卷回,每匹馬後都拖拽著數具尚在淌血的貴霜士兵屍首,在冰冷的土地上犁出暗紅色的軌跡。
“一百!整!”龍且勒馬停在韓星河麵前,聲如金鐵交鳴。
韓星河麵色沉靜如水,緩緩抬起右手,嘴裡振振有詞。
黃泉令施展!
無形的波紋掃過那一百具橫陳的屍骸,死寂的軀殼猛地一顫,空洞的眼窩深處,驟然亮起兩點幽綠的火焰!
一百名屍騎,無聲地列成了衝鋒的隊形,腐爛或僵硬的手掌握緊了冰冷的兵器。
“去吧!”韓星河手臂猛然揮落。
屍騎集群,毫無畏懼,毫無痛感,沉默地發起了衝鋒!馬蹄發出沉悶而單調的聲響,朝著那看似洞開的營門狂飆突進!
陷阱,在絕對的無知麵前,露出了它猙獰的獠牙。
距離營門尚有數十丈,衝鋒的屍騎集群中段,地麵毫無征兆地向下塌陷!
碗口大小的陷馬坑,如同地獄張開的貪婪巨口,密密麻麻,彼此勾連,覆蓋了整片區域!
衝在前列的屍騎戰馬,蹄子猛地踏空,毫無懸念地向前栽倒。
僥幸越過陷坑區域的屍騎,速度不減,眼看就要撞上營門。
就在馬蹄即將踏上營門前的實地的刹那,數根粗大,塗著汙泥幾乎與地麵同色的堅韌繩索,如同潛伏的毒蛇,猛地從浮土下彈射而起!繃得筆直!
噗通!噗通!
衝勢正猛的屍騎戰馬被狠狠絆倒,巨大的慣性將它們連同背上的屍傀狠狠摜飛出去,重重砸在營寨堅實的拒馬和柵欄上,發出沉悶的撞擊聲。
而就在這一片混亂人仰馬翻的瞬間——
“咻咻咻——!”
刺耳的尖嘯撕裂空氣!營寨箭樓,柵欄後方,早已蓄勢待發的貴霜弓弩手開始發力。
密集的箭矢,如同驟然降臨的黑色暴雨,帶著死亡的尖嘯,鋪天蓋地傾瀉而下!
箭簇狠狠釘入失去平衡的屍傀和戰馬的軀體,木屑、腐肉、破碎的甲片四散飛濺。
煙塵彌漫,箭雨停歇。
營寨門前,一片狼藉。
一百屍騎,如同投入沸水的冰雪,頃刻間消融殆儘。
沒有一聲哀嚎,隻有死寂和硝煙彌漫。他們甚至未能揮出一刀,未能踏上營門一步。
韓星河喉結艱難地上下滾動了一下,小聲咒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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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馬的,這幫賤人真猥瑣……”
鐘離歌也點頭道“營門外的防禦都搞這麼認真,比大漢的軍隊謹慎一百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