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上,陳安那尖利而穿透力十足的嗓音,在北郊空曠的涼風中,如同永不疲倦的機械,一條接一條地宣讀著。
“封,典韋,為武安侯!食邑一縣,世襲罔替——!”
“封,趙雲,為武寧侯——!”
“封,徐晃,為軍平侯——!”
“封,魏延,為居風侯——!”
“封,甘寧,為常樂侯——!”
“封,張遼,為武興侯——!”
“封,管亥,為平道侯——!”
“封,太史慈,為九德侯——!”
“封,高覽,為陽成侯——!”
“封,洪森,為龍編侯——!”
“封,波才,為封山侯——!”
“封,張曼成,為扶樂侯——!”
……
一道道名字,伴隨著一個個帶著“武”,“寧”,“平”,“興”等充滿力量與期許字眼的爵號,如同冰雹般砸落在冰冷的祭台之下,也砸在文武百官和十數萬圍觀者的心頭。
台下,被點到名字的太平道將領,依序出列,在禮官的引導下,單膝跪地,從內侍手中接過那沉甸甸,象征著身份躍遷的侯爵印綬。
即便是一向啥也不在乎的典韋,此刻都滿臉笑意的捧著刻有“武安侯印”的銅印,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冰涼的印紐。
趙雲接過“武寧侯印”,神色依舊清冷,隻是挺直的脊背似乎更加緊繃。
波才,張曼成這些昔日的黃巾渠帥,捧著印信的手甚至有些微微顫抖,眼中翻湧著難以言喻的複雜光芒——從通緝榜上的反賊,到今日的朝廷侯爵,這其中的天塹,竟被韓星河硬生生踏平。
隻是這一步,走了足足十五年!
文武百官隊列中,死寂一片。
這些浸淫官場多年的老狐狸們,臉上的表情如同戴上了統一的麵具,隻有眼底深處翻湧著驚濤駭浪。
一次性敕封數十位侯爵!最低也是鄉侯!這是何等潑天的恩寵與權勢?
玩家們更吃驚,要知道曆史上的漢壽亭侯關羽?那不過是列侯中最低一等的亭侯!
而今日台上受封的,起步便是鄉侯,更有如典韋這般食邑一縣,世襲罔替的顯赫縣侯!
這已非簡單的封賞,而是赤裸裸的宣告——以韓星河為核心的太平道軍事集團,其根基與榮光,將徹底紮根於大漢的版圖之上,堅不可摧!
與官員們死水般的沉默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廣場外圍玩家群體掀起的,近乎瘋狂的聲浪狂潮。
“憑什麼?!草!反賊頭子裂土封王,手下嘍囉個個封侯?這他媽還有王法嗎?係統是不是bug了?!”
“王法?王法就是台上那個穿龍袍的女人!沒聽見嗎?全是太平道的人!這女帝和韓星河沒點貓膩,老子把頭擰下來!”
“何止貓膩!我看這女帝就是他一手扶上去的傀儡!不然能這麼大方?把交州整個打包送人,還附贈幾十個侯爵?”
“還玩個屁!這遊戲改名算了,《靈境親兒子和他的掛逼軍團》!我們累死累活打怪做任務,人家直接當王爺睡女帝!”
“睡女帝?兄弟,你這想法很危險,但我喜歡…嘿嘿嘿…”
“樓上的彆意淫了!酸雞跳腳!你們眼瞎嗎?排行榜掛那兒多久了?”
“太平道國戰擊殺六千多萬!甩開第二名快十倍了!這是實打實的軍功!不服你們也去砍六千萬啊!”
“呸!軍功?去國外屠殺手無寸鐵的平民也叫軍功?殺良冒功!畜生行徑!國外論壇都罵翻天了!丟人丟到全世界!”
“鍵盤俠閉嘴!殺良冒功?你去殺個六千萬試試?生兒育女繁衍出來的就不是敵人了?”
“那幾千萬人口放在那兒,生出來的全是將來要砍向大漢的刀!韓老大這是未雨綢繆,永絕後患!有本事你也出國去‘未雨綢繆’啊!彆在這兒叭叭!”
“媽的!受刺激了!老子也要出國!中原這破地方,卷不過這幫掛逼了!去西域!去百乘!殺蠻子,搏個封侯拜相!”
玩家的爭吵,怒罵,嫉妒,辯護,狂熱的呼喊混雜在一起,如同煮沸的油鍋,在“萬歲”聲浪的間隙裡瘋狂炸響。
那些關於“女帝與韓星河關係”、“屠殺平民”、“遊戲公平性”的尖銳議論,像無數根無形的毒刺,穿透了莊嚴的儀式,刺向高台。
封賞的儀式,在玩家們喧囂的“背景音”中,一直持續到日影西斜。
慘白的夕陽失去了最後一絲暖意,北郊的風變得有些凜冽刺骨。
就在人群開始躁動,以為一切行將結束時,一名內侍匆匆登上高台,在陳安耳邊低語幾句。
陳安點了點頭,再次提氣高呼,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陛下口諭!南越王及諸卿勞苦功高,特賜留宿洛陽一晚,明日再行啟程!望諸卿不負聖恩,為國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