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如血,將印度洋的海麵染成一片金紅。
扶南與林邑的船隊靜默地停泊在戰場兩側,方才那場慘烈的交鋒中,折損的全是南越的精銳戰艦與士兵。
海麵上漂浮的船骸仍在燃燒,焦糊味混雜著血腥氣,隨著海風彌漫在每一個人的鼻尖。
甘寧佇立在主艦船頭,鐵甲在夕陽下泛著冷硬的光澤,他沒有繼續下達進攻的命令。
整個南越艦隊如同蟄伏的巨獸,遠遠將百乘水軍的圓陣圍在中央,卻不敢再輕舉妄動。
鐘離歌清點完傷亡,沉重地歎了口氣,聲音在海風中顯得格外蒼涼。
"這才半個時辰,就損失了十三艘戰船,上萬將士......"
"海戰,當真比陸戰難上太多。"
"若是照這個打法,等我們抵達班圖,怕是已經所剩無幾了。"
甘寧聞言,麵色陡然漲紅。
這位向來傲氣的水軍統帥,此刻竟有些無措地垂下眼簾,右手不自覺地撫上胸前的鎧甲,抱拳道。
"主公......末將......"
韓星河抬手打斷,目光依然緊鎖著遠處的敵陣。
"不必自責。
"這茫茫大海本就不是我軍所長,若是在陸地上......"我早已將他們挫骨揚灰。"
"此戰確實不能再這般硬拚。"鐘離歌煩躁地抓了抓頭發,在甲板上焦躁地踱步。
"若是戰損太高,即便搶到再多黃金也是虧本買賣。"
"難怪當年曹操在赤壁......這水戰當真令人憋屈!"
一直沉默的祝小融忽然開口,聲音清亮如泉。
她輕輕整理著被海風吹亂的發絲,緩步走到眾人中間。
"依我看,海戰的關鍵在於接舷,兩船相接,士兵躍上敵艦白刃相見——這本是我軍強項。"
"但我軍將士不習水性,一旦落水便是死路一條,若是敵軍拚死反撲,以一換一,我們也承受不起。"
她忽然展顏一笑,眼中閃爍著狡黠的光芒,像隻偷腥的貓兒:"所以......我有個想法。"
鐘離歌急切地追問,身子不自覺地前傾:"什麼想法?快說!"
韓星河也轉過頭來,目光中帶著期待,右手輕輕敲擊著船舷:"但說無妨,隻要能取勝,都值得一試。"
祝小融神秘地眨了眨眼"老大,你可彆忘了,我們手裡還握著一張王牌。"
"我那紅冠蟒,可是休眠許久了。"
眾人頓時恍然。那條長達二十九米的巨蟒,或許真能在這僵局中打開局麵。
甲板上的將領們不約而同地望向祝小融腰間的靈獸袋,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的火花。
鐘離歌卻有些疑慮,他摸了摸下巴,謹慎地問道:"可它......會遊泳嗎?"
"你見過幾條被水淹死的蛇?"祝小融輕笑。
"雖然是在海裡,但隻要派小船在附近接應,應當無妨。"
韓星河搖頭,目光銳利如鷹:"你想讓它掀翻敵艦?它雖體型龐大,但比起戰艦還是太小了。"
"我當然知道它撼不動戰船。"祝小融成竹在胸,雙手比劃著。
"但它有一個我們都不具備的優勢——它能潛入水底。"
"若派小船夜襲,既要麵對風浪,又容易被敵軍的浮燈發現,但紅冠蟒可以借著夜色,悄無聲息地接近敵艦......"
韓星河突然眼睛一亮,打斷道:"你是說,讓它帶著火油?"
"正是!"祝小融興奮地點頭,雙手激動地握在一起。
"隻要將油桶固定在它身上,再尋機點燃......"
"不,這樣不妥。"韓星河若有所思地踱步,腳步聲在木製甲板上格外清晰。
"油桶需要人工點燃,且容易被敵軍扔回海裡。不如......讓它直接吞下去。"
祝小融愕然睜大雙眼,不自覺地後退半步:"吞下去?你的意思是......讓它把火油喝進肚子裡?"
"沒錯。"韓星河嘴角的冷笑加深。
"區區火油,還不至於要了它的命,隻要事後清洗乾淨,應該無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