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煙雖散,餘燼未冷。
勝利的狂潮退去後,留下的是無比沉重和棘手的殘局。
超過五十萬的俘虜,像一片望不到邊的灰暗潮水。
人聲嘈雜,哀鳴與議論交織,空氣中彌漫著不安與絕望。
將這些俘虜放在毫無遮攔的野外,顯然不妥,極易生變。
讓他們去打掃戰場,更不合適,誰能保證他們不會趁機拾起武器,或者引發更大的混亂?
更何況,經過連日血戰,無論是勝利的南越軍,還是投降的班圖人,體力都已透支到了極限。
眼下唯一可行的辦法,就是先卸掉所有俘虜的武裝,收繳鎧甲,然後分批押送回城,再作計較。
幸好,城中原本就關押著近十萬之前俘虜的npc士兵。
此時,這些人被重新驅趕出來,在南越士兵的監督下,開始搬運戰場上遺留的各種器械。
其中立下赫赫戰功的,便是那些沉重而關鍵的弩車,被重新安置回斑駁卻堅固的城牆上。
每一架弩車歸位,城防的力量便恢複一分,眾人心中的底氣也足了一分。
另一邊,鐘離歌親自帶著一隊親兵,在東門外那片最為慘烈的戰場上反複搜尋。
那裡是文聘及其兩萬騎兵最後戰鬥的地方。
他們翻看一具具屍體,呼喊著文聘的名字,從午後一直找到日頭西斜,天色漸暗。
終於,在一片被鮮血徹底浸透的壕溝裡,他們找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文聘是被幾名士兵用臨時製作的擔架,小心翼翼地抬回城中的。
他滿臉凝固的血汙與塵土,幾乎看不清原本的容貌。
那身曾經閃亮的鎧甲早已破損不堪,布滿刀砍槍刺的痕跡,頭盔也不知所蹤。
鮮血將他內襯的衣衫染成了暗紅色,緊緊貼在身上,透過破碎的甲葉,能看到下麵密密麻麻、深淺不一的傷口,有些地方甚至能看到森白的骨頭,觸目驚心。
隨軍的醫師仔細檢查後,無奈地搖了搖頭,對著圍攏過來的韓星河、鐘離歌等人低聲道。
“還有一絲微弱的脈搏,但……氣息已如遊絲。主要是失血太多,傷口也太多太深,尋常藥石……已難見效。”
鐘離歌臉上滿是痛惜與懊悔:“哎!若是能早點找到他就好了!”
一旁的祝小融忽然想起什麼,插話道:“不是有個……那個黑人巫師嗎?回來的路上,他好像說過能治?”
鐘離歌眉頭緊皺:“那個裝神弄鬼的俘虜?這你也信?”
“萬一他心存怨恨,故意使壞,把人給醫死了怎麼辦?依我看,還不如……讓老大直接複活更穩妥!”
韓星河聞言,挑了挑眉,問道:“黑人巫師?什麼意思?”
祝小融解釋道:“就是一個npc俘虜,路上他主動說能救治重傷之人,但鐘大哥不放心,沒讓他碰文將軍。”
韓星河沉吟片刻,果斷道:“複活材料現在緊缺,不是想用就能用的。讓他試試吧!不成再說!”
“我們不能小看這些異邦的npc,彆忘了血族的獸化戰士是怎麼來的?”
“不就是這些巫師搞出來的嗎?或許真有些我們不了解的本事。”
正當眾人商議著文聘的救治之事,夜青峰風風火火地從門外闖了進來,罵罵咧咧地喊道。
“老大!外麵那些俘虜快炸鍋了!吵著嚷著要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