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觀舟側首,迎著晚風,淺淺一笑,“四郎,若是為了安王薨亡之事,我並不在意。”
風吹起她額際鬢間碎發,與平和從容的眼眸,交相映襯。
裴岸有些心疼,他緊走幾步,上前扶住宋觀舟,“岸邊不穩,先走到裡頭說話,我與你解釋一二。”
宋觀舟扶著他回到小徑上,遂放開他的大手,輕拍其手背。
“興許是你公務繁忙,一時忘了說與我聽。”
裴岸:……這……
宋觀舟招手,喊來兩個小丫鬟,“回去吧。”轉頭同深深看著她的裴岸抿唇淺笑,“這事兒不緊要,隻是算了一日賬,出來透透氣。”
“娘子,為夫真不是有意瞞你,隻是這事兒實在蹊蹺,還想著查探一番,給你細說來著。”
裴岸意圖解釋,可當他聽到自己所言時,都覺得有些可笑。
“這……”
他難得語塞,可有些事兒還不能說,譬如臨山去謀劃查探的事兒,如今還沒有個結果。
難以啟齒。
宋觀舟倒是難得的善解人意,“如此說來,大姑娘的親事真往後延了?”
裴岸頷首。
“宗室之中,明郡王家兒子、德青公主家小郡主,以及金拂雲賀疆,三對親事都到開春之後再議。大臣們好些家的,也往後延,黃家三郎與他表妹的親事亦是如此。”
宋觀舟異常平和,聽得這話,歎了一息。
“雲芝姐姐性子極好,也是為了長輩守孝,才與黃家三郎蹉跎到如今的,如今再延,也是一波三折。”
裴岸小心瞧著宋觀舟情緒,不見她生氣,說實話,裴岸這會子心裡開始打鼓。
“娘子,安王爺的事兒我差臨山去查,待有個論調再與你詳說,這幾日瞞著你,你莫要生我氣。”
宋觀舟搖頭,“不生氣。”
快要上假山,過抄手遊廊時,與對麵過來的高氏又碰到一起,高氏如今梳了墜馬髻,金簪銀釵不多,卻儘顯雅致。
“妾身見過四公子,四少夫人。”
她帶著丫鬟款款行禮請安,本來這樣的場合,該是宋觀舟應對,但宋觀舟這會子純粹沒有心境,並沉默下去。
裴岸見狀,與高氏應付兩句。
約莫就是,“二哥這兩日可在家中,二嫂聽得說驚了風頭疼,如今可要緊?”
高氏一一回答,卻眼巴巴看著宋觀舟。
裴岸扶著宋觀舟,“內子略有不適,就先行彆過。”郎君在場,本就要回避一二,聽得這話,高氏隻能帶著小丫鬟側過身,立在一旁,恭送夫妻二人。
隻待裴岸夫妻消失在廊簷儘頭,高氏方才歎氣,“世子私下同我說來,可與四少夫人結交,我略通詩文與算賬,想著怕是能說上幾句話,可這少夫人——”
丫鬟是齊悅娘從二門外提拔進來的家生子,專門送給蕭引秀過目,蕭引秀瞧著稀鬆平常,也就點頭送去給高氏使喚。
近些時日,高氏從裴辰那裡得來不少好東西,賞賜收買,這個叫夏荷的十四歲小丫鬟方才開了口。
說了四少夫人不少讓人驚訝的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