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執聽來,隻覺不可思議,“少夫人高熱反複,也不曾有外傷,怎地就到這個地步?”
阿魯滿臉沮喪,“誰說不是呢?京中好些個神醫、大夫,我們府上都去請了,瞧來瞧去,都說是憂思過度、疲累導致,開的方子也是大同小異,吃藥都吃不進去,全靠我們四公子跟姐姐們強灌。”
說到這裡,長歎短噓,甚是無奈。
黃執連忙安撫他,“你先行回去,待我同家父稟一聲,看他老人家可有相熟的大夫,哪怕能緩和一二,也定然親自送上府來。”
阿魯千恩萬謝,出了黃府就抹著眼淚,哽咽起來。
好端端如花似玉的一個人,怎地忽就成這樣……,他想不明白,牽著馬兒靠在牆角竟是哭了起來。
卻不料旁邊小巷子裡忽然擠來一群人,穿著喪服,舉著鋤頭棒子的,敲鑼打鼓,嚷嚷道,“大將軍與宏安郡主縱容女兒殺人不償命,金家大姑娘忘恩負義,謀害我胡家兒郎,反而還誣告我等草民訛他們這些個達官顯貴!”
打頭一個四十來歲的漢子,聲音洪亮,不急不緩,幾句話一遍又一遍的說來。
阿魯被這群湧出來的人群,差點帶倒在地上。
旁邊的小販立時扶了他一把,“小心些,小哥。”
阿魯連忙道謝,隻是聽著這群人嘴裡喊的,略有些恍惚,那小販翻著自己做的甜漿子,吆喝兩聲,才同阿魯低聲說道,“小哥有所不知,喊了六七天了!”
這事兒金家竟然還沒解決?
他抬頭,看著小販,歎了口氣,“人家是大將軍與宏安郡主之女,都是些平民百姓哪裡能討個公道!”
小販低聲說道,“聽得說京兆尹介入,查探之後,說是胡家這兩個兒子並不是大姑娘所為,但瞧著他們可憐,也救了大姑娘,並讓金家賠上二百兩紋銀,但胡家村的不要!非得要那金大姑娘伏法——”
阿魯哼道,“真真假假的,我等小民哪裡知道,隻是瞧著淒涼,前兩日我也曾聽得這事兒,說是膝下三五個娃兒都還小,孤兒寡母的,失了男人,怎地過活?”
小販點點頭,“小哥,大夥兒都可憐著呢,可能怎麼辦?那可是堂堂大將軍家,聽得說那大姑娘將來還是郡王妃,嘖嘖,哪裡是胡家村能抵得住的……”
阿魯心中對金拂雲愈發的恨,他哼了一聲,“而今為安王爺守靈,不然那金大姑娘早就是雍郡王妃了。”
小販左右瞧瞧,無人之後,方才低聲說道,“小哥,隻怕你不知道,聽得說雍郡王也是個活王八,早早被這大姑娘戴了好些頂綠帽子,知那大姑娘為何落水麼?聽得說就是她私奔,被雍郡王覺察到,方才追了出去,釀成大禍。”
說得活靈活現,好似他這賣甜漿子的就在跟前,親眼所見一般。
阿魯沒與他多說,牽著馬往鎮國公府走去,才走出坊市,就聽得一聲驚呼,“阿魯,阿魯!”
他循聲回頭,略有驚訝,“華姑娘?”
華重樓連連點頭,挎著藥箱小跑過來,氣喘籲籲連忙問道,“少夫人怎樣?可是醒來了?”
提到昏迷不醒的宋觀舟,阿魯又提起袖子抹眼淚,搖了搖頭,“孫大夫還在我們府上,今兒來了好些個太醫,都說夫人凶多吉少。”
華重樓重重一歎,“我今兒一早才到京城,琳兒與我說來,我隻覺得不可思議。府上可方便,我想進去瞧瞧少夫人。”
阿魯點頭。
“方便,雖說來人多,可去了的大夫也多,四公子而今守著少夫人,已有兩日不曾進水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