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黃州執意如此,方才有黃哲來到穆雲芝家的事兒,他與許淩白異地重逢,心境卻截然不同。
許淩白他鄉遇故知,心情自是激動。
差使喜兒買茶與點心,要與黃執小坐片刻,可黃執卻是坐立不安,他看到許氏兄妹,隻會覺得愧疚。
吃茶說事兒,黃執努力克製心中的矛盾,儘量保持正常,與許淩白談天說地。
胭脂樓裡,穆雲芝與許淩俏選了好一會兒的胭脂。
許淩俏喜歡素一些的,穆雲芝卻讓她破天荒試些顏色鮮豔的口朱胭脂,在穆雲芝親自上手幫著妝扮,許淩俏全然變了個模樣。
“妹妹瞧瞧,這般看來是不是更為活潑豔麗?”
許淩俏看向銅鏡之中,莞爾一笑,“姐姐巧手,與我描眉點朱之後,倒是煥然一新。”
珠蘭在旁附和,隻說極好。
許淩俏搖頭,“雖說較往日的我更為好看,可誰讓我性子綿軟,穿衣打扮,也是朝著素雅的來。”
一是家境窘迫,無那般多的金銀首飾華衫錦裙來打扮。
再就是那被人奪了清白之事發生後,許淩俏隻當自己是個死了男人的寡婦,大紅大綠的妝扮,她越發的拒絕。
穆雲芝也不強求,隻是挑了她喜愛的幾種顏色,請陳桃花裝好,親自送給許淩俏。
“這些東西不值錢,妹妹就莫要與我客氣。”
許淩俏推拒不成,隻能屈膝言謝,穆雲芝連忙還禮,“真是托少夫人的福,才讓我二人得以相見,這莫大緣分,實屬難得。”
眼看時辰不早,穆雲芝挽著許淩俏,略有遺憾。
“最近正幫著周家起個園子,雖說布景還不足五分,但已初見恢弘大氣,如若妹妹能再留兩日,明日裡我帶著你去瞧一番。”
許淩俏聽得滿眼羨慕。
“姐姐與觀舟,都是巾幗不讓須眉。”
二人言談之中,穆雲芝提到自己更喜歡綠植布景,穆家也是做這個生意的,聽得許淩俏又是豔羨,又是感歎。
許淩俏誇讚幾次,穆雲芝都擺了擺手。
“如若說厲害,真不及四少夫人,原本我以為四少夫人不喜這些,可她說得頭頭是道,比我這內行人,還要內行。”
穆雲芝由衷敬佩宋觀舟,在許淩俏跟前不吝讚賞。
這也讓許淩俏對穆雲芝愈發親近,因為能從心底欣賞表妹的女子,都不是等閒之輩。
二人心情極好,越發覺得惺惺相惜。
穆雲芝歎道,“來年開春,我嫁到京城之時,如若許妹妹你還在公府,我必然上門拜訪,亦或是下個帖子請你來做客。”
“姐姐放心,隻盼著你的好日子來,不過一切要看兄長,興許正月還不曾過完,就要外派出去做事兒。”
穆雲芝歎道,“妹妹不在少夫人跟前,一同跟去嗎?”
在她看來,留在京城婚配個如意郎君的機會,更多些。如若真跟著許淩白這個三榜進士外出,日子必然是清苦。
許淩俏微微搖頭。
“我們兄妹二人,自小相依為命,若真是乍然分開,我是萬般不習慣的。”
“嗐!也是,想必少夫人自是舍不得你。”
許淩俏搖頭輕笑,“觀舟眼界與心胸都十分開闊,她倒是勸解我,不管往後是否成親,但能多走些地兒,就不必吝於足下艱難。人生苦短,多見多看,好過困頓後宅半生。”
穆雲芝聽來,隻覺慚愧。
“倒是我狹隘了,少夫人不拘泥這些個小小離彆心酸,看來我也得學個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