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來了!”
不知是誰說來,但這一聲咳嗽,確實靈驗,酣戰不停地眾人,幾乎立時停住。
“父親……”
裴辰半跪在地上,欽哥兒與淩哥兒慢悠悠從他後背滑下來,裴岸被宋觀舟與幾個丫鬟壓住,這會兒聽得動靜,也趕緊鬆開。
呃——
蕭北有點兒慘,一度被宋觀舟、裴岸幾人合謀,埋在花架下頭雪最多的地方。
這會兒爬出來,抖了抖滿頭滿臉的雪,囁喏喊道,“姑父……”
嘖嘖!
何等的狼狽,也是何等的暢快!
裴漸在前裴海在側,齊悅娘與蕭引秀站在後頭,四人麵色難以形容,但都有些目瞪口呆。
畢竟,眼前一群主仆,發髻歪斜,兩頰緋紅,渾身上下,都掛著雪花。
一個個的,裹了糖霜一樣。
裴漸掃視眾人,也未有斥責,隻是化為一聲平和關切的話語,“天冷,大人孩子的,都小心身子,快些歇了。”
“是,父親!”
裴漸說完,帶著裴海轉頭離去,留一下院子的大人孩子,哄然大笑。
待裴漸離去,齊悅娘與蕭引秀都朝著自家哥兒飛奔過來,“這是打了多久,哎喲,褲腿都濕了。”
做母親的,焉能不擔心。
裴育欽仰頭,“母親,二嬸,不礙事兒的。”
宋觀舟摸了摸自己的袖口,也是濕漉漉一片,於是招呼齊悅娘與蕭引秀,“大嫂二嫂趕緊帶著哥兒們換衣物去吧,莫要著涼。”
蕭引秀抬頭,瞪了宋觀舟一眼,“這等天氣,弟妹身子向來孱弱,怎地倒是引著哥兒們胡鬨?”
她一雙眼皮,還浮腫著,可世子夫人的氣度與派頭,每每在看到宋觀舟時,就不由自主撐起來。
宋觀舟瞥了她一眼,收起適才的溫和。
冷冷說道,“我是不能生養,並非不能玩雪。”
說完,扭頭入門,路過裴育桓時,還從忍冬懷裡抱走裴育桓,“桓哥兒同嬸子進屋吃好吃的。”
蕭引秀哪裡想到會被宋觀舟如此不給麵兒的堵了一句,她本有許多埋怨,借此時機發泄出來,奈何宋觀舟直接嗆聲,說了這個時代,許多女子尤為介懷的一句話,不能生養!
你拿不能生養攻擊算計我,而今我就敞開來,同你說我他娘的不在意!
宋觀舟抱過桓哥兒,與他額頭抵額頭,“二嫂好生教養,來日我還指著三個哥兒給我養老送終呢!”
噗!
本還因蕭引秀這句話生氣的裴辰,竟是頭一個沒忍住,笑出了聲。
“觀舟,放心,這三個小崽子敢不孝敬你,我定然打斷他們的狗腿!”
蕭引秀扶著淩哥兒,滿腹的委屈,忽地湧到眼眶裡。
還是齊悅娘看到,連連安撫,“阿秀,先給孩子換了衣物再說,彆涼著了。”
蕭引秀想牽著孩子走,這會兒壯姑與蝶舞都出來,說燒了薑湯,讓哥兒們吃一碗驅寒暖身。
“阿秀,廚上也沒準備,弟妹這裡都熬煮好了,就彆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