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雅兒最後一絲希望,成了泡影。
她楠楠問道,“母親,此事這般嚴重,竟是提都不能提?”
白茶拉著女兒躲到無人之地,任由寒風肆虐,也不改她的想法,“我瞧著你舍不得公府的富貴,即是如此,娘就多句嘴,小佛堂這事兒,是你得世子夫人的差遣,往郡王妃跟前報信,如若世子追究起來,我的兒,這罪名不是你擔,誰來擔?”
方雅兒聽得這話,猶如雷擊。
“娘,你是說世子會追責?”
白茶痛心疾首的看著女兒,“雅兒,你跟隨我多年,算得耳聰目明,怎就看不明白,世子壓根兒就不想老夫人從佛堂裡出來,不止世子,就連老爺也不想,鬨成這樣,你們夫人隻怕也不好過。”
再去提這一茬,不是自討苦吃嗎?
事實如此。
自回來後,蕭引秀無不懊惱兩個事兒,一是把裴秋芸叫回來,寄予厚望卻低估了姑父和自家男人、四郎的心狠,裴秋芸有心卻無法,解救不了姑母。
其二,就是挑唆裴秋芸把事兒鬨大。
小佛堂裡,裴秋芸丟了顏麵,她是麵子裡子全無,裴辰斥責她時,毫不客氣,指著她就罵小聰明不低自己長了個豬腦子。
裴辰瞧不起她。
這些事兒,對於蕭引秀是致命的打擊,裴辰如若真把她囚住,或是弄到莊子上去,這一生人,哪裡還有希望?
等到兩個哥兒長大成人?
可姑母也有一雙兒郎,有何用?
蕭引秀生了悲觀之心,對待下頭之人,越發苛責,往日是霜月與楚姑姑連著幾個大丫鬟承接著她的怒火,而今有了方雅兒,蕭引秀戳著她心窩子的罵。
方雅兒雖說掛著個通房丫鬟的名分,月例衣裳也比大丫鬟高一等,可比姨娘是比不了,尋常的活計,眾人見她不得世子夫人喜愛,也跟著落井下石。
牆倒眾人推,方雅兒前幾日上躥下跳像個露了紅屁股的猴,許多人本就看不慣。
今日裡,過小年的事兒,也安排她來。
方雅兒年歲不大,但看著公府上下其樂融融之態,還是想念自己的母親。
奈何,這條路沒有回頭的說法。
小年,在大隆百姓眼裡,是過年之前最隆重的節日,上到達官顯貴,下到黎民百姓,都在這一日裡,熬煮點熱乎的肉湯,佐些粗糧米飯,飽腹一頓。
燒得破破爛爛的疊翠軒廂房裡,金拂雲身著孝服,跌坐地上。
石娘端著熱乎湯飯進來,定睛一看,連呼使不得,“大姑娘,地上如此寒涼,坐不得!”
金拂雲滿臉疲憊,一臉憔悴。
她原本修剪得當的柳月彎眉,連日來的打擊,早已長成了亂眉,至於兩頰上頭,多日不曾擦些麵油,寒風連日裡的侵襲,早起了皴。
至於手上腳上,長了好幾處的凍瘡。
火辣辣的又疼又癢。
金拂雲四世人生,頭一次過得這般淒涼,幸好,宮中時不時差人來看,一探郡主陰靈,二問大姑娘虛實。
金蒙麵皮之上都扯不出一絲笑意,但還是硬著頭皮回稟,“微臣多謝皇上與娘娘的關切,小女不賢,惹出這些個禍事,可微臣與宏安就這麼個女兒,再是不好,也舍不得讓她隨著她母親去了。”
聽得這話,宮中滿意。
象征性的賞賜了些補品,金蒙接賞賜時,雙手顫抖,心中怒火一遍遍的燒了起來。
奇恥大辱!
誰家女兒通奸,還得些個補品,瞧瞧,金絲燕窩、百年山參、竟是還有江州的阿膠——
金蒙臉都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