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邁步出去尋大少夫人的仆從,也停住了腳步,轉頭囁喏道,“這……,這可還要去請大夫?”
“請哪門子的大夫,大姑娘隻是疲憊罷了。”
青三姑冷著臉,招呼仆從取來春凳,抬著軟成一灘泥的大姑娘,飛快奔往疊翠軒。
一路上,石娘擔憂不已。
幾次呼喊金拂雲,都不得個應承,抬頭看了一眼青三姑,小聲說道,“三姑,大姑娘幾日裡不得好生用飯,這……,這怕是要請個大夫……”
“混賬,都是爾等服侍不好。”
青三姑不分青紅皂白,指著石娘與其他丫鬟婆子,好一頓斥責,石娘幾次要替大姑娘辯解幾句,卻連開口都艱難。
入了門,安頓好金拂雲。
青三姑趕緊差人送了參湯,又是掐人中又是掐虎口,劇痛讓金拂雲幽幽轉醒。
這會子,蔣氏也聞訊趕來。
天殺的,一日日的怎就她事兒多!
“好端端的,怎地暈倒了?”蔣氏進門,開口就問,青三姑指了石娘,“這些時日都是你來伺候的,快些同大少夫人說個明白。”
石娘身子一愣,但還是小步走到跟前,三言兩語,大致說來,蔣氏聽來,滿臉疑惑,“你說大姑娘連著好幾日吃不下東西,還時時惡心嘔吐?”
“大少夫人,事實如此,今兒早上,大姑娘也就吃了半碗稀飯,可適才在靈堂,也嘔得乾乾淨淨。”
石娘抹著眼淚,生怕蔣氏不去請大夫,還低聲說道,“大姑娘是有孝心的,奈何身子孱弱,求大少夫人恩準,去請個大夫吧。”
請大夫?
白芍站在門外,唇角上揚,也不管屋裡頭有大少夫人與青三姑,隻笑著走了進來。
“石娘可是想好了,若真請來大夫,大姑娘如何自持?”
嗯?
一聽這話,床榻上虛弱的金拂雲還有些疑惑不解時,青三姑臉色更加難看,抬手攔住白芍,又攆了不相乾的仆從出去。
石娘擔憂,不肯離去。
青三姑哼笑,“瞧著你也是忠心耿耿,那就留下來吧。”
“三姑,這是——?”
青三姑抬頭,看了看眼眸裡藏著迷惑的蔣氏,“大少夫人,都是知根知底的自家人,老奴鬥膽說來,這大夫……,請不得。”
白芍雖被攆了出來,但她對疊翠軒的地形十分熟悉,攀爬過矮牆,轉到房屋後牆,這裡靠近房頂的地兒,有個原本留著通風的小圓窗。
近些時日,疊翠軒不緊不慢的修繕被金拂雲放火燒毀的房屋,正好有木梯。
白芍直接尋到木梯,搭著就上了牆,扒在圓窗上,聽得裡麵的動靜。
金拂雲吃了點熱乎東西,又不在寒風下頭跪著,整個人也緩和過來,她聽得青三姑說不準請大夫,麵色冷冽起來,“這府上何時由著個老奴婢做主,我自活著一日,就是主子,不讓請大夫,那不如一根繩索勒死我罷了。”
不知深淺的老虔婆,你敢嗎?
青三姑不敢。
但蔣氏遲疑了,她側首看向青三姑,“三姑,大姑娘身子要緊,且不去請太醫,尋個民間老大夫過來就是。”
青三姑一步踏到跟前,定定看著金拂雲,可這大姑娘不是旁人,半分不怯懦,甚至以更凶狠的眼神,回望於她。
真不是省油的燈啊!
片刻之後,青三姑低下頭,像是落敗那般,軟了聲音,“大少夫人,您也是生養過的,懷二郎時,也是嘔吐不止,難不成……,少夫人忘了?”
這,當然沒忘。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