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搖頭,“這鬥篷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編織出來的,老值錢了,小的想著賣了,還能給老娘扯點布,做個新衣——嗷,好漢,彆打彆打!”
連挨了兩巴掌,這小子才吞吞吐吐說道,“那馬車的車夫,小的認得,他在煙雨齋給老鴇子與紅姑娘們駕車。”
煙雨齋?
裴辰雙手攏在鬥篷裡,冷笑起來,“煙雨齋,倒是敢啊!”
裴樺看去,裴辰扭頭,“走,煙雨齋,老子時常去吃花酒,老鴇子叫黃春娘,哼,膽兒不小啊,敢惹我家的人。”
說完,瞧了大致方向,直奔煙雨齋。
剛到樓子門口,與裴岸不期而遇,“四弟,你怎地尋到這裡?”
裴岸指著旁側的坊正與個二十來歲的小哥,“周坊正與這位李小哥查探到,有兩家大人家的姑娘,好似是被抱進了這煙雨齋。”
他尋思來探探情況,哪料還不曾進門,就看到自家幾個兄長。
裴辰也不耽誤,直接大搖大擺進去,黃春娘本還在打瞌睡,自從安王爺死了,她這樓子裡也受了極大的影響。
皇親國戚與一些達官顯貴,平日裡偶爾來吃個酒,聽聽曲,這樣下來,她也掙不到幾個錢。
沒有了出去陪客,收入銳減。
何況這年初一的,來的人不少,卻給不了幾個銀錢,若不是為著以後,她都想著關門大吉,休養幾日。
瞌睡被掀開門簾走入的裴辰驚醒,她立時扭著腰身走來,“哎喲,我的世子大人,您可是好幾日不曾來了,今兒來得好,奴家給您拜年了,隻願我們世子大人一年到頭,平安順遂身子好!”
她老臉上頭,褶皺都笑成了朵花兒。
可當看到後麵跟著的幾個年輕郎君,還有十來個家丁護衛,笑意立時有些將就,“世子大人,今兒這是來了幾個生麵郎君,可是——”
不像是大買賣。
裴辰淡淡一笑,“春娘,大年初一頭一天,您這買賣瞧著不怎地熱鬨啊。”
往日裡人聲鼎沸,絲竹悅耳。
今日裡隻有冷冷淡淡的談笑聲,從樓上雅間裡傳來,至於那些不堪入耳的淫靡之音,偶有傳來,讓人麵紅耳赤。
可這會兒,誰都懶得理會。
“世子爺,今兒深夜能得您來,已是我這煙雨齋天大的福分,說怎地說不熱鬨,世子與各位郎君到來,我這就熱鬨了。”
說完,招呼上樓。
裴辰也不客氣,“春娘,今兒您這有新鮮貨色啊?”
這——
春娘微愣,馬上撩撥著耳際的碎發,賠笑道,“鶯鶯姑娘等您多日,世子爺怎地就忘了個故人?”
裴辰似笑非笑,“今兒拍花子的人厲害,惹了我家妹妹,春娘不如把今兒收的黑貨,讓我公府過過目。”
黃春娘一聽,臉色大變。
馬上搖頭,“世子爺,沒有的事兒,我這裡您來得多,姑娘們都是正經來路,爹娘生了,沒能耐養,到我這裡求個活路罷了。”
拍花子,哪有的事兒……
黃春娘滿臉陪笑,連連否定,“這胡亂拐騙好人家的姑娘,可是犯王法的事兒,奴家萬萬不敢坐。”
“春娘,你在風月場摸爬滾打二三十年,原以為你是個有眼力見的人,還了我家妹子,這事兒就當沒發生過,可若是春娘還想敷衍了事,那咱就不講往日情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