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冬起身,給秦夫人讓了位置,柔聲說道,“二位夫人不必擔憂,少夫人盤賬那事兒,實在是繁瑣艱難,她時時念著過來拜訪老太太與夫人,可總是抽不出空來。”
秦夫人有些心疼,“那盤賬的事兒,都是爺們來做,壓給你們家少夫人,未免有些為難人了。”
聽得這話,蝶舞上前,帶著幾分得意與嬌嗔,“夫人,您可不能小看我們少夫人,這活兒也不是尋常的賬房先生能做的,否則蕭家也不會四五車的賬冊,全拉到咱們韶華苑。”
黃家二夫人馮氏初次聽得這事兒,隻覺新鮮,“乖乖喲,你們少夫人真是能乾,幾車的賬冊,恐怕就不是尋常的算賬了。”
蝶舞重重點頭,“好些個假賬、亂賬,都逃不過我們少夫人的眼睛,隻是這事兒也甚是熬人,少夫人都做了幾個月,還沒完呢。”
一旁蝶衣挽著忍冬,“可惜我們韶華苑隻有冬姐能幫襯一二,給少夫人打打下手,我等愚笨的很,鬥大的字兒隻認得幾個,很是無用。”
謔!
一聽這話,兩個夫人看著這疤臉的媳婦子,沉聲讚歎,“難怪觀舟看重你呢,原來是個有才情的女子。”
忍冬屈膝,連道不敢。
瞧著宋觀舟無礙,兩個夫人也喊了三個丫鬟出來耍玩,忍冬有些擔憂,欲要守著,還是蝶舞拉著她的手不放,“就在隔壁,少夫人咳個嗽,咱也能聽見,不用守著。”
在韶華苑時,宋觀舟也不喜這些。
忍冬遲疑片刻,“就怕少夫人想吃水的,有個人守著便宜些。”
“無礙,玩一會兒你若不放心,再進來看看。”
秦夫人瞧著忍冬,心中感歎,此女應該就是蕭引秀嫌棄的陪嫁丫鬟,而今瞧著,倒是一門心思的待宋觀舟。
也罷!
招呼出來,屋中隻留了一盞微弱的燭火。
暖暖熒光,淺淺鋪在宋觀舟側睡的容顏之上,猶如神女入眠。
秦大郎的書房裡,幾位郎君更是快活,彈琴的,吟唱的,吃茶亦或是手談的,熱鬨程度,同女眷那邊不遑多讓。
黃執同裴岸歪靠著,聽著秦慶東撫琴唱曲。
“溪回還有這嗓子,倒是讓我大吃一驚。”原以為秦慶東隻是個浪蕩子,耍玩為主,哪知自己也能上手。
秦慶東一曲終了,得來許多讚揚。
他頭一個就盯著裴岸,“季章,我再重申一遍,切記不能讓你娘子知曉。”
“為何?”
這話,是同燕家郎君手談的秦大郎問來,“你素來不是與少夫人要好,怎地這事兒倒是瞞著她?”
裴岸扶額苦笑。
“大哥有所不知,我家娘子也是個愛玩的,溪回怕內子知曉,來日裡為難他呢。”
此言一出,黃執掩口失笑。
“少夫人也是個厚道人,怕是不會為難溪回兄。”
秦慶東搖著扇子走到跟前,“可彆這麼高看她,觀舟餿主意多著呢,你若不信,問問季章,他家娘子都是他寵愛出來的。”
嘖嘖!
調侃也好,打趣也罷。
惹得裴岸麵紅耳赤,倒是像個青頭小夥子那般害羞,“不是這般的,若說寵愛,你一日日縱容她的,彆以為我不知。”
秦慶東瞪眼,“你知何事?”
裴岸搖頭,“你與文四給她送的話本子,嗐,可不是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