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亮直起身子,看著金運繁滿臉怒氣後,啞著嗓子說道,“……姑奶奶……劃傷了雍郡王男寵的臉,就是那個叫宋幼安的。”
啥?
金運繁滿臉錯愕,他驚得連噴嚏都忘記打了。
“你再說一遍,宋幼安?是哪個琵琶郎,對不對?”
“大公子,就是他。”
“拂雲……,拂雲如何與他撞到一起?怎地會發生這等衝突?”
石亮閉了閉眼,再度睜開時,憋著一口氣說道,“雍郡王的荒唐,大公子應是知曉,而今京城上下,眾人皆知,他在夫人跟前,早就不藏不躲,為了府上陪嫁過去的一架拔步床,夫人追到西苑去,哪知看到二人就躺在那床上……”
哎喲!
金運繁被臊得單手掩麵,不忍直視,“豎子欺人太甚,待父親回來,我去稟了,咱去郡王府走一遭,且看賀疆這混賬如何應答!”
“大公子……”
石亮罕見伸手,攔著要下軟榻的金運繁。
“大公子,賀疆掌摑夫人,乃是夫人辱罵在先。”
金運繁抬頭,“再是罵人,君子也不該動手,拂雲彆的不說,而今還懷有身孕,難不成我金家臉麵,在賀疆跟前就這般的低賤?”
“大公子,您且聽我說完。”
石亮扶著金運繁坐穩,“大公子,夫人說錯話,做錯事,她……,她慌張之餘,辱罵郡王為雜種。”
啊?
“拂雲這麼說的?”
石亮重重歎一口氣,“這話誅心,即便屬下求而不得進郡王府時,門房護衛也這麼同屬下這麼說來,讓屬下回來同將軍與大公子稟一聲,他親自與您說道說道。”
唉——!
金運繁重重捶了高幾一記,“拂雲……,拂雲這是瘋了!”
有些話能說,有些話……,打死也不能說的。
譬如這雜種二字,到聖上麵前,金家也不占理。
金運繁滿臉灰敗,“拂雲如今魔怔了,她素來是個會說話的人,今日緣何成了這樣。”
石亮未語。
金運繁盯著燭火,愣愣發呆。
“她說了這話,賀疆隻要不把她打死,我們金家……,嗬!也沒臉上門去。”
雜種?
熒翡長公主為何嫁到東駿王室?
那是為了的大隆,為了天下!
熒翡長公主過去,還不是中宮皇後,如此艱難之下,得了賀疆一個兒子,莫說未能等到壽終正寢,就是賀疆,她也沒看到長大。
年華正好,香消玉殞。
任何一個大隆子民,即便真看不上賀疆身上流淌著的東駿血脈,但也不能因此褻瀆熒翡長公主。
石亮垂眸,啞著嗓子,“大公子,但也不能不管,夫人在郡王府,自入門第一日就過得不安生,而今鬨出這樣的事兒,琵琶郎生死不知,夫人在郡王府裡,隻怕更是寸步難行。”
金運繁緩緩抬頭,看著立在軟榻跟前的石亮。
“……她瘋了,但金家不能再跟著胡鬨。”
“大公子——”
金運繁頭一次厭煩這個府邸,厭煩京城,想他在溧陽裡,雖說偶有煩心之事,但絕不像在京城裡,走到任何一個地方,都覺得自己丟人現眼。
他雙手捂臉,長籲短歎。
石亮立在旁側,遲疑片刻,還是張口說道,“大公子,這並不是最要緊,還有個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