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岸牽著宋觀舟的手,在韶華苑裡踱步,為避免小丫鬟們打擾,宋觀舟自己提著燈籠。
“走,我們夜遊去。”
裴岸哭笑不得,“此刻,出韶華苑去?”
宋觀舟點頭。
“我頭發長,由著丫鬟們擦拭,半夜也乾不了,但閒逛一會兒,趁著夜風,不多時就乾了。”
“在韶華苑裡走一會兒,不成?”
宋觀舟搖頭,“這院子才多大,走十個來回我的頭發也乾不了。”
帶著幾分央求,仰頭看向裴岸。
裴岸身居便服直綴,整個人也慵懶儒雅,聽得這嬌俏的哀求,豈有不同意的。
裴岸欲要提過燈籠,宋觀舟拒了,“你這邊肩頭還不好,使不得力氣,就一隻手能用,不如牽著我,彆走散了。”
“好。”
裴岸麵露笑意,“欲要往哪裡去?”
宋觀舟狡黠一笑,“我們專挑黑的地兒走,沒準兒能驚起不少野鴛鴦呢。”
啊!
裴岸搖頭,“府上管教森嚴,絕無此事吧。”
家丁護衛,天一黑就不能到後院來閒逛,哪裡有野鴛鴦了?
裴岸不以為然,宋觀舟卻難得的生出八卦之心,“彆以為山牆門戶,能攔住小人,這玩意兒是防君子的。”
“你這歪理。”
“本來就是這般,今日臨山大哥來尋我,說了外麵的傳聞,其中就提到說金拂雲自成親後,未曾離開過雍郡王府。”
“是,臨山與我也是這般說的,你覺得不對?”
“對是對,但並不能證明金拂雲沒有唆使餘成做事,再者說來,對於後宅後院,幾道高強,攔得住尋常人,攔得住臨山大哥他們會拳腳功夫的?”
這——
裴岸頷首,“那是攔不住的。”
“所以,你彆以為這府上就清淨了,隻要是人,都有七情六欲,隻盼著我兩人,彆被旁人嚇著。”
“……不會,有我在呢。”
夫妻閒談,說了許多事兒,從近期發生的大事,譬如東宮添丁,金家榮升,金拂雲被囚……
事無巨細,想到啥說啥。
兩口子倒是比往日更為親近,“四郎,隻是你這身子,總不能一直裝病吧,可要去上值了?”
“再過兩日,二十這日的旬休過了,再去不遲。”
“還是小心些,餘成這廝,絕不可能逃出京城,他如今已是抱著拖著我夫妻二人殉葬的打算,不容忽視。”
“放心吧。”
“往事一點點被抽絲剝繭,隻盼著賊子落網伏法,莫要再傷及無辜了。”
冷風襲來,燈籠微顫,長裙被風帶起,裴岸側過身子,單手擁住宋觀舟,“可覺得冷?”
再摸了摸頭發,半乾之態。
宋觀舟搖頭,“不冷,繼續走走,咱去蓮花池。”
“蓮花池還不曾開花呢。”
“走走就是,那邊有個遊廊,夜風不小,走一遭我的頭發就乾了。”
說來,這等大膽之事,隻有宋觀舟敢做。